“因為……”
“你猜。”
陳風望著開始漫天飛舞的紙錢,嘴角微微翹起,喃喃低語道:“終于把你釣出來了,林塚侯案件背后的紙扎匠。”
半空中,驕陽轉冷。
三岔路口的環境瞬間轉暗。
一頂壓得四相蠻鬼低聲怒吼,顯出謹慎神態的屋轎,從天緩緩落下。
抬轎的人,是人也不是人,個個眉清目秀,嬌姿誘人的豆蔻少女。
侍奉在側的人,是人也不是人,個個煞氣倒卷,走路帶陰風的壯漢。
紙人抬桿,壯漢扶轎,陰風陣陣,煞氣席卷。
紙錢滿天飛,嗩吶、鑼鼓嗚嗚啦啦熱鬧喧囂,吹得人心里發涼。
隊伍前兩戴高帽、面無表情的黑白紙扎,喪棒一揮,盡是鬼泣之聲。
黑無常、白無常,紙扎無常勝無常。
“啪啪啪……”
陳風輕輕鼓掌,目露奇光,興趣灼灼道:“好排場,好架勢,只是這場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屋轎是棺材,有人要下葬呢。”
任誰都聽得出來,這話是挖苦。
屋轎內的人,卻不以為怒,帶著磁性且慵懶腔轉冷調的聲線傳了出來:
“同為陰藝六脈,小兄弟可否賣奈何橋個薄面,把……”
“你猜……”紙扎姑姑岳少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風以調侃的語氣打斷。
陳風聲音轉冷,反而問道:“林塚侯是不是你殺的。”
屋轎內岳少華為之一窒,沉默良久,回道:“紙人殺人,關我紙扎姑姑何事?”
跟我玩周樹人關我魯迅什么事的梗……陳風心里吐槽,道:“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既然你此時此刻出現在這里,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我想問一句,你是代表奈何橋,還是代表紙扎匠。”
“有區別?”
岳少華無所謂的恬淡語氣,讓陳風瞬間明白一個事實——區別于陰藝六脈取他五脈陰間勢力在陽間的行走,紙扎匠,至少眼前屋轎里的這個紙扎匠,跟奈何橋不是從屬關系,其身份地位,足以影響奈何橋的決定。
以為捕到一頭蛟,沒想到是一條龍……陳風反而謹慎起來……陰間大亂,奈何橋明里至少宣布中立,不過以對方想要保全十八獄僵族范小希的舉動和她在奈何橋的地位,這個中立,就顯得很不中立。
“沒區別,在我看來,都是碗里的菜。”陳風內心謹慎,說話反而硬氣很。
只不過,還有比他更硬氣的家伙,打亂了陳風想要繼續試探的步驟。
“屁話真多。”
小桑不耐煩的聲音,由遠及近。
他嘴里叼著根青草,雙手扣在腦后,百無聊奈地走了過來。
“解決了?”陳風問了一句,直接被小桑無視了。
陳風搓了搓鬢角,彈了彈指甲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以掩飾尷尬。
“早點結束,早點回家吃飯,餓了。”小桑哎唷低聲嘆息一聲,拍了拍肚皮,轉眼望向屋轎,眼神已漸漸轉冷。
小桑“餓了”兩個字剛剛落音,一輪彎月以穿越時空的速度從天落下。
刀過無痕,落月無聲。
早小桑一步趕來匯合的快刀劉,出手就是殺招。
那刀形落月,無聲無息,一道凌厲的線乍閃在屋轎之上,繼而一條筆直的前后不知幾遠的輕煙在屋轎之下彈起粉塵。
快、準、利。
快刀劉以肉眼不可及的刀法斬在屋轎上,落在屋轎下。
一擊完成,屋轎紋絲不動。
不是快刀劉的刀不夠犀利,不是屋轎沒有受到損傷。
是這刀法太快了。
快到屋轎根本來不及反應。
須臾。
損印撕裂之聲傳來。
屋轎往兩旁轟然倒塌,一分為二……連同里面的人。
詭異的是。
一分為二的岳少華,身不沾血,分成兩半的左右身,嘩啦啦散作一片片像是從年久失修的漆木上脫落的紙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