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問道:“生意咋樣?”
張一梅道:“才開張沒幾天,一天賣個兩三百吧!”
江帆心算了下:“那可以啊,一天賣三百,你就能掙兩百,月入五六千比上班強。”
張一梅無語道:“有你這么算賬的嗎?房租水電不要錢啊,還有賣不掉的尾貨和人工不算成本啊,日均營業不上千掙不到錢,一個月賣三萬才能多少掙點。”
江帆問道:“網上賣嗎?”
張一梅道:“賣啊,我在淘寶一直有店鋪,還有微商,光靠線下肯定不行,像我們這種實體小店如果不靠線上出貨是活不下去的,我加了附近好多小區的便民服務群,天天在群里發點廣告,老是被人踢出來,后來給群主偷偷發了幾個紅包,才不踢我了。”
江帆給她點贊:“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生意頭腦。”
張一梅道:“這都是被逼的啊,給人打工一輩子也實現不了財務自由。”
江帆勸道:“你一個女人這么拼干嘛,把自己打扮打扮找個靠譜的男人才是正經。”
“扯蛋!”
張一梅很不屑:“什么年代了還大男子主義,老娘不靠你們男人。”
江帆不跟她爭這個。
三十歲后不要后悔就行。
等了一陣,送花的把花送來了。
張一梅頭疼的不行。
地方本來就小,連排個坐人的小沙發都嫌擠。
這么大兩盆花,擺哪都嫌礙事。
關鍵就一小店,又不是什么高檔場所,弄兩盆富貴樹怎一個別扭了得。
可已經送來了,總不能退回去。
最后合計半天,一盆擺在了吧臺旁邊。
一盆擺在了門口拐角處。
“好好養,可別養死了。”
江帆不忘叮囑,招呼一聲就走了。
店里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不能影響人做生意。
回到大馬路上,沒有呼叫呂小米,沿著大街走了一陣,找了家川菜館進去,先給呂小米打個電話,讓她自個找地方吃飯,然后叫服務員點菜,最后才給景紅秀打電話。
打完電話等了半個小時,菜已經上來了,景紅秀卻還沒來。
江帆頗為無奈,又不好打電話催。
只得繼續等著。
又等七八分鐘,景紅秀才一頭汗跑進來。
看到菜已經擺在桌子上,有點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先吃?”
江帆指指對面:“坐吧!”
景紅秀才坐下,把頭盔摘掉放一邊。
額頭汗津津的,流海粘成一片,貼在腦門上。
江帆莫名想起句詩:送餐日當午,那啥……誰知外賣苦。
景紅秀拿紙巾擦了一下,把流海扒拉到兩邊,額頭光滑。
十九歲的花季少女,才剛剛成年,真是花兒一樣的年紀。
江帆看著她的眼睛,有勇敢、有堅持,也有執著,還有對美好的憧憬,唯獨沒有心機和城府,雖然外賣服并不好看,可仔細審視這張臉,卻能發現一種別樣的美。
景紅秀也看他:“你吃飯啊?”
江帆拿起筷子:“跑外賣怎么樣,辛不辛苦?”
景紅秀夾了一塊回鍋肉放米飯上,眼神和他對了一下,又移到別處:“還好吧,和工廠里上班差不多,時間比工廠上班要長一些,但挺自由,掙的也比工廠多。”
江帆扒了一口米飯,繼續問:“一個月能掙多少?”
景紅秀小口的扒著米飯,道:“我剛跑,還不太熟悉地方,一天只能跑二十單,一個月能有四千多塊,等跑熟了一天跑三四十單,能有六千塊錢。”
江帆問道:“能按時吃上飯嗎?”
景紅秀道:“吃不上,飯點都不讓停的,今天我報的缺電。”
江帆又問:“得受不少委屈吧?”
景紅秀道:“還行吧,怎么也比工廠強。”
江帆無話可說,想想外賣員被歧視的各種短視頻,心里多少挺不是滋味。
景紅秀吃飯雖然小口小口的,但速度卻很快。
江帆一碗米飯才剛下去一半,她就快吃完了。
都沒吃幾口菜。
江帆瞅瞅,問:“怎么吃的這么快,吃點菜。”
景紅秀道:“我飽了。”
江帆就不再勸,琢磨了一下,道:“外賣這個活比較辛苦,錢也不好掙,好多委屈你現在可能還沒體會到,關鍵也沒啥前景,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