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答應陸懷安搭車,是跟他混慣了,搭個便車無所謂,順道撈個話搭子。
可是陸保國是什么人啊,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他搭車,哈悶死了
于是這個事,就這么黃了。
陸懷安總共就賺了那么八毛錢,他自己又不會做蔑活,很郁悶地把這錢甩給了沈如蕓“我真沒用,什么都干不成。”
早就等著的趙雪蘭不知打哪躥出來,一把將錢搶到手里。
沈如蕓捏得再緊,只捏住了兩個角。
“這錢該我的”趙雪蘭振振有詞“籮筐是你爸打的,你分個屁的錢。”
經了這事,陸懷安更懨了。
做什么都沒勁兒。
沈如蕓又哄又勸的,夸他頭腦好,讓他多找找活“哪怕是跟著爸學著做做篾活呢”
她想的挺輕松的,畢竟自家親爸會做。
別的師傅不還得帶個把徒弟的呢
更何況這可是他親兒子。
陸懷安被她說動了,也來了勁。
結果,陸保國前一天答應,第二天反悔了。
說是什么,一山不容二虎的,哪怕陸懷安保證,不會在陸家村賣,他也沒松口。
沈如蕓其實也挺無奈的。
陸懷安這么大個男人,天天擱家里耗時間,也挺可惜。
可是后面她就發現了。
但凡陸懷安能搞點名堂出來的,趙雪蘭都會出來搞事情。
次數多了,沈如蕓都有些想不明白了“為什么呀媽這是想讓你過好日子嗎”
“鬼曉得。”陸懷安其實心里也挺不得勁的。
他肉眼可見地懨了下去,對什么事都提不起勁兒來。
又是一年春上,沈如蕓實在沒辦法,帶著他一起去摘蘑菇,扯筍子。
倆人扯了很多筍子厥子蘑菇的,沈如蕓手也很巧,筍子曬干了,厥子蘑菇做成醬。
沈如蕓又攛掇陸懷安“籮筐不能拿去賣,這個可以呀。”
出了春上,到夏天的時候,熱得慌,嘴里頭沒味兒,正好就饞這一口。
雖然覺得這玩意賣不上價格,但陸懷安還是依了她,去了。
果然賣了錢。
去鎮上賣了一塊多呢。
不枉沈如蕓洗得干干凈凈,做得香噴噴的。
可是還沒到晚上,趙雪蘭就帶著弟弟妹妹過來了。
怪他們不該拿去賣“伱弟弟就饞這一口呢果然是白眼兒狼,凡事不想著點家里的,盡往外扒。”
陸懷安被她說得沒臉,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痛罵一通,趙雪蘭哭得很難看,陸懷安這么要面子的一個人,自然再不肯拿這些醬啊什么的去賣了。
沈如蕓就感覺,難啊,真的好難。
這日子,為什么她怎么過,都過不好呢
剛結婚的時候,她也是想著好好跟公婆處的。
把他們當成自個親爹親媽地處。
可是眼下,這是真的沒法再處下去了。
沈如蕓逐漸就發現,趙雪蘭這心啊,就是塊鐵,是塊鋼。
暖不了。
有回趙雪蘭病了,真病,不是裝的這種。
是她沈如蕓前后奔忙,細心照顧。
病里面,趙雪蘭也是軟了語調的。
沈如蕓以為,將心比心,以后總該有點好日子過。
可是,沒有的。
病一好,趙雪蘭還是那個趙雪蘭。
后邊吵到要分家,趙雪蘭跳著腳罵“分就分,你以后不要求到我門上,哪怕你光著腳在雪地里爬,我都不會施舍你一粒米一根線”
沈如蕓原本還擔心她要是軟和下來,這一次陸懷安怕是又會被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