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真是夠厲害的,毛奶這回可算是撞鐵板上了。”
等陸懷安他們從警察局出來,已經是晚上了。
陸懷安賠了醫藥費,毛家奶奶挨了打受了驚,直接進醫院了。
因為實在太晚了,陸懷安也沒有心情,便先各自歸家休息。
有事也不管了,明日再說。
他回的是村里的房子,嬸子和孩子都在市里。
屋里突然一片空寂。
陸懷安洗了個澡出來,才察覺胃里一片空蕩。
隨便翻了翻冰箱,他找出來一個雞蛋,煮了碗面疙瘩隨便吃吃。
好歹是些熱的,能填肚子就行了。
他什么也沒有想,整個人感覺跟這房子一般,空蕩蕩的。
一片寂靜中,電話聲響得特別刺耳。
陸懷安喝了口湯,平復了一下情緒才過去接起。
“懷安?”
沈如蕓的聲音通過遙遠的空間傳過來,帶著一絲擔憂:“你還好嗎?”
那一晚,沈如蕓急急忙忙趕回來,看到一身傷的陸懷安,也是如現在這般,擔憂地抱著二女兒看向他:“你還好嗎?”
其實,也還好。
陸懷安握緊話筒,聲音有些低沉:“還好。”
沈如蕓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他有一耳朵沒一耳朵地聽著。
等她停了,陸懷安才沉沉地說:“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他想要,那個性格別扭,不聽話,總是跟他對著干,眼神倔強的女孩兒。
被忽視不被重視,總是嘴硬心軟,從不肯露出一絲柔情的二女兒。
三個孩子里,唯她最被虧欠。
她出生的時候,沈如蕓身體最差,家里條件最差。
以至于她最后說,自己一生從未享過一天福,姐姐有媽媽疼,妹妹有爸爸寵,唯獨她什么都沒有的時候,陸懷安竟無言以對。
因為,她所說的全是事實。
倘若重來一次,陸懷安想著,他也想,把她捧在手心,讓她笑得無憂無慮。
懂得世間最柔軟是愛,懂得不高興該大聲哭出來。
而不是那般距人于千里之外,有人告白,只是冷淡地看著,說她不知道如何愛人,所以不能接受。
沈如蕓其他的話全被堵在了嗓子里,悶了半晌,她才沉沉地道:“你……知道了?”
這一下,輪到陸懷安怔住。
倆人都沒有再說話,彼此的呼吸纏繞。
“你,你有了?”陸懷安啞著嗓子,艱難地問道。
沈如蕓輕輕撫著肚子,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是很確定。”她輕聲地道,聲音里有了一絲哽咽:“懷安,我現在不能要孩子。”
項目馬上要完成了。
她需要最終的收尾,陳述,需要上臺發表講話,各項工作都需要她親自到場。
這個項目如果能圓滿結束,她所得學分達到學校規定的畢業要求,將能提前結束學業。
她太想回到孩子身邊,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蕓之女裝現在反響極好,每月需要推出新款,諾亞這邊也積壓了好些設計圖需要進行設計。
她的學業,她的事業,她的理想,她的抱負,已經進入結果的最關鍵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