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那些踢館的功夫不夠高,最大的原因就是等他們踢到四五家的時候,自己忽然遇到各種各樣的盤外招,不得不退出。
曾經有一個使子午鴛鴦鉞的高手,想在津門開館授徒,結果沒踢到第四家,就忽然從高臺上跌落,一條腿受了傷,再也難以踢館。
最后只能自己經營一家小鋪子,教兩個徒弟。滿腔壯志,付之東流。
這里面的彎彎繞,可見一斑。
但是不踢館就開館收徒,同樣會被武行暗地里壓制。
收不到徒弟,招不了學生。
沒有學生,也就沒有人氣,當然就得不到政界的支持和商家的贊助。
哪怕開館的館主武藝再高,一旦被武行聯合壓制,也只能很快走向關門大吉。
這就是在津門開武館的死循環。
電影《師父》當中,武行的龍頭老大鄭山傲面對詠春拳高手陳識的開館請求,給他支招,但時間上“要等三年”,哪怕是陳識等不了三年,他也“只能等!”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武行里面的種種規矩。
但封舟壓根不在乎,他也不準備拜訪什么鄭山傲,更不準備見什么鄒榕。
我自開我的武館,你們這群鬼迷心竅的家伙算什么東西,還需要你們同意?
他和馬三興致勃勃,在彰德路靠近法租界的地方找到一家大院,三座院落,有三十多間房,足夠建一個武館了。
這座院子作價兩千銀元,對于經常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哈利波特》已經出版,有大筆版稅的封舟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有了院落,然后裝修幾天,一座上好的武館便建成了,到時候只等黃道吉日,便可開張。
……
深巷之中,一棟古樸的小樓里,三樓一間大堂內,十幾人聚集在一起,正義憤填膺地痛斥著。
“真是太過分了!大家都是武林一脈,所謂同氣連枝,彼此照應,幾十年來一向如此,往常他宮寶森招呼一聲,我們津門武行都踴躍響應,現在他倆徒弟在津門開武館,卻一個招呼都不打,當真是欺人太甚!”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怒聲說道。
“對!要是宮寶森在我面前,我非得質問他不可,問問他是否把老兄弟放在眼里。”一個頭發黑白夾雜的家伙說道。
“據我所知,宮寶森已經有退意,所以讓他兩個弟子放手施為,一個人跑到北平養老去了。”一個面容蒼老,但頭發胡子還是黑色的老頭說道。
“哼,這還用說,他的武館要是開起來了,那么這武館自然是宮家的,可要是開不起來,那也和他無關,是兩個弟子不會做人!左右沒他的不是!”
“真是一個老狐貍!不過他那個弟子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想從大家伙嘴里搶食,這不是狂妄嗎?”
……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津門武館十九家的館長,各個都是老江湖,老名師,每一個都不凡的造詣。
但他們每一個都是心里發苦。
他們年紀已老,昔日的雄心壯志早就消磨的一干二凈,一心只想著撈錢享受,此番宮家弟子建造武館,他們便感到新人的咄咄逼人。
這些老頭子,幾乎每個人都被家里的小孩子拿著《京津泰晤士報》問過,問津門是不是有個練習八卦掌的南開教授封舟,還問他的師父是不是北方武林第一人宮寶森。
本來宮寶森遠在奉天,弟子封舟又在南開當教授,業余寫英國,即使教拳也不過是學校里的學生社團,沒什么利益沖突。
他們當初還興致勃勃的給兒孫和徒弟講述自己與宮寶森的交情,還把他的武功吹到天上去,無形中也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在兒孫和武館弟子的仰慕中感受天倫之樂。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