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好笑的推了推她道:“本郡主的女官生病了,這可如何得了?等我回去,便請錦衣衛派人給你治病!!”
惜春連忙跳了起來:“林姐姐,我好了,錦衣衛給我治病,這個福分我可受不起。”
黛玉笑道:“又胡說,錦衣衛是京城百姓的公仆,最是溫和不過的,你如何受不起?”
這下不止惜春了,在座的姑娘們同時都撇嘴了:錦衣衛哪怕被林都堂整的現在模樣了,也不會有人覺得他們溫和,也就林都堂那千嬌萬寵的妹妹才會覺得錦衣衛溫和。
寶琴嘻嘻一笑,隨即推了推湘云,道:“云姐姐,你們剛才不是在說什么興除利弊的事情?”
探春道:“我們商量著,想把府里一些浪費的事情蠲了。比如我們每月用的頭油脂粉錢,府里買的我們俱不敢用,都是自己屋里拿錢再去買的,這重重疊疊的浪費了許多,倒不如免了。”
又道:“再有就是我們那個園子,我和別人家女孩兒閑話,聽說那一個荷葉、一根破草根子都是值錢的。便想著從園子里找幾個老實本分、知園囿的老媽媽管理,一來省了打掃費;二來園子有人專門管理;三來東西也不至于糟蹋了去;四來么,也是貼補之意,老媽媽們可以借此小補些。這法子適才周瑞姐姐和大嫂子也是同意的,只云姐姐又提了些意見呢。”
眾人忙問什么意見。
湘云掃了黛玉一眼,道:“我琢磨著,那選上的人固然高興,那沒選上的人不免就抱怨了,且她們日常也料理著園子,抬轎子、撐船、拉冰床一應的粗活,都得做著,也是日夜在園子里照料的。倒不如讓那些選上的人將園子一年的出息湊幾吊錢出來,散給她們,也算是她們的勞苦費。”
黛玉聽了,皺皺眉,沒說什么。
惜春想了想,總覺得有些不妥,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也不說話。
寶琴和其他人等見大家都不說話了,自然更不說話了。
湘云若無其事的道:“若不是老太太親口囑托我三五回,我原不該管著閑事的。只是老太太既然相托,我便該盡心,否則怎么有臉見她?故我便替眾人籌畫了這個進益,也是叫她們齊心的意思,日后不任意吃酒賭博,把園子里周全的謹謹慎慎的,咱們住著也安心。”
探春笑了笑,道:“云姐姐心思周全,替我想了許多我沒想到的,我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湘云一副雍容大度、好脾氣的樣子,笑笑道:“如此我們便議定了,今兒是二姐姐和邢妹妹的大日子,其他的細節也不好商議,我們明日閑了再說罷。”
探春點點頭,卻是半句話也沒有了。
寶琴忙道:“枯坐無味,我們來行酒令吧。”
寶釵自然跟著附和,眾人一個說一句,一句接一句的行起了酒令,那邊寶琴又去拉探春,寶釵便去拉湘云,又叫黛玉,很快便把前面的那些尷尬沖沒了。
待黛玉歸家和容嬤嬤說起此事,嘆道:“那府里奴仆眾多、盤根錯節,三妹妹的法子是不錯,可知恩惠了一小部分人,難免就落下了偏心的埋怨;只是史大姑娘添了這么一筆也不成,管的人必定比不管的人拿的多,那些人有見錢眼開的,必不肯甘心,鬧將起來,反倒容易兩頭空,還不如原來的樣子呢。我冷眼瞧著,這個法子怕是不能長久。”
容嬤嬤搖搖頭,說道:“三姑娘雄心勃勃想干出一番事業,可被史大姑娘冷水這么一潑,只怕似乎也冷了心了。”
黛玉道:“她本是賈家的人,十分顧慮著家族呢。且她本性機敏,心內又有成算,素日又看到了許多的弊端,偏她是個姑娘,不好說不好管,如今有這個機會了,便是受些委屈,她也是想為那府里盡點心力的。”
容嬤嬤道:“不愧是三姑娘,難怪伯爺和姑娘平日里也夸。”
聽到容嬤嬤提起哥哥,黛玉也不禁眉頭一皺,心中不由得掛牽起來,口中卻強笑道;“哥哥若是回來,聽了他的心上人在自己家里受委屈,只怕會很不高興。”
容嬤嬤笑道:“伯爺只會高興,因為三姑娘是為了振興家族而受委屈,上有嫡母壓著,下有眾多婆子鬧著,后面還有大嫂子虎視眈眈,在這種境遇下都有一番抱負,想著趟出一條路來,這是巾幗英雄!伯爺愛的就是這樣的人啊!”
一席話說得黛玉臉紅紅的,卻是認真的點點頭。
只是此時此刻,哥哥在西域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