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藍色的眼睛中,猩紅色的光芒一點點的亮起,這無疑是被惡魔附身的表現。
但比起達克尼斯,施耐德醫生一點也不癲狂,反而有種要在極度冷靜中自毀的感覺:
“吞噬惡人的靈魂,吞噬其他的惡魔,都能夠讓我變得更加強大。在多年前的那場事故中,一個邪惡、扭曲、恐怖甚至無法說出名字的東西被釋放出來了,我被高尚者拯救,我身上的惡魔則受到了近乎消亡的傷害。在最后那一刻,我答應了它的要求,與它共生。它借助我療傷,我獲取它的力量并看守它。”
這和夏德了解的情況差不多:
“我的一位長......”
想說“長輩”,但又感覺不是很合適:
“我的一位朋友說過,珍愛生命,遠離惡魔。這些第三紀元的邪靈,會用各種手段篡奪我們的靈魂,甚至直到最后一刻,我們才能意識到惡魔的陰謀。”
達克尼斯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最終知道了陰謀,但還是心甘情愿的將自己的全部送給了惡魔。
“而且奧古斯教士也和我說過,和惡魔共存,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教士畢竟是年長者,他一直是對的。我知道,我遲早會控制不住它。”
醫生正常的右側藍色眼睛,和眼球漆黑、只有中央有著猩紅色光點的左側眼睛,同時注視著夏德。
“那為何不向學院尋求幫助?”
“因為我需要它的力量,只有它,能夠幫助我,奪回謝爾夫·蒂姆先生和夏娜·阿雅小姐的靈魂。偵探,你無法想像我的敵人是什么。”
“邪神?”
“不是神明,但同樣可怕。”
這個世界存在一些隱秘而詭異,流傳在故事和傳說中的極為可怕的邪物,就比如那個僅僅是尸體就足以形成“黑暗領域”的上古惡魔。
夏德理解醫生的意思,沒有人能夠幫助他,他只相信自己。
“醫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在吞噬黑暗,但總有一天,你會被這黑暗吞噬。”
“我明白,但我繼承了他們的愿望,也有責任解放他們的靈魂。我甘愿這樣做,即使我自己也知道,我可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兩人對視,夏德并不畏懼醫生眼中的光芒,畢竟他這幅樣子他最近見多了。
光線昏暗,背對窗外的醫生,只有小半張臉被書桌上的煤氣臺燈照亮。他的表情很平靜,像是早就想到有一天,會和別人進行這番談話:
“惡人的靈魂讓我從罪孽中汲取力量,邪靈惡魔們的身體,讓我具有更多的奇術。吞噬了人之膿,讓我直接獲取了兩枚靈符文,僅僅是被消化的部分力量,就讓我甚至可以在夢中植入思想,用負面情緒改變做夢者的想法,甚至,我能夠感受到,通過消化對方,我還能獲得更多的力量。”
漆黑的膿液從醫生怪異的眼睛中滲出,但只能覆蓋他的半張臉。與達克尼斯人之膿形態的癲狂和狂暴相比,醫生真的是冷靜極了:
“但這還不夠,我十多年來吞噬了六只邪靈惡魔,人之膿最古老的一個。但這遠遠不夠,我會一直在這條漆黑的道路上走下去,直至最后。”
這番話語中具有的力量,讓夏德有些喘不過來氣。他從未想過,一直待人和善的施耐德醫生,還背負著如此沉重的秘密:
“你也要在黑暗中獨行,直至被黑暗吞噬?”
這是達克尼斯做過的事情。
“不,我要做的,是吞噬黑暗。”
醫生微微低頭:
“我作為心理醫生,去感知人們的秘密,去發現惡人,去秘密行動完成那些與惡魔有關的任務。這就是我這十多年來一直在做的事情。夏德,你是第一個知曉這個秘密的人,在此之前,我從未和任何談起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夠繼承我的愿望......”
“什么愿望?”
夏德有些不解。
“一旦你發現我失控了,請立刻殺了我。”(惡魔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