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冷極了,夏德甚至感覺自己失去了感知溫度的能力。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皴裂中的金色光芒,在黑暗中依然是那樣的耀眼。抬手面對那輪足以讓人發狂的銀月,月光從指縫照射在臉上。他的手沒有變成透明,依然是帶有顏色的實體。但他能夠感覺到此處對自己的排斥,能夠感覺到那種一旦再次沉睡,就絕對不可能再睜開眼睛的力量。
“這就是死后的世界嗎”
他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這里,他只是感覺自己累極了。
“可以笑一下嗎”
于是在心底問道,于是那熟悉的聲音發出了輕笑
奇怪的要求。
古老的語言和那輕盈的笑聲,讓夏德快速疲憊的精神好了一些,而此時身后傳來了聲音
“這里并非真正的死亡,死亡是一種概念,不是世界。而這里,不過是人們對死亡的認知,所顯化出的最靠近死亡的地帶,當然,也可以認為這里是死亡,差別并不大。但真正的永眠和無信者之墻在水的盡頭,人從母親的羊水中來,因此最終回歸水中,這就是你看到的這一切的原因。”
夏德轉頭望去,穿著教士袍的老人雙腳離地,鑲嵌在背后那兩扇巨大的石門之間。
是奧古斯教士,他背后伸長出一對殘破的露出骨架和血肉的白羽翅膀,白色的羽毛大半已經被燒焦,那樣子看起來尤為的可怖。
老人靠在那扇已經關閉的石門的門縫上,后半邊的身體像是完全與那兩扇石門融合,而那對翅膀則幾乎完全融入了石門上。
他的腳離開地面大概半人高的距離,兩只翅膀從他的背后,像是樹根發芽一樣蔓延向整片石門。巨大的燒焦翅膀和骨架,非常完美的和石門本身的死亡圖景融匯在了一起,就好像這扇門本該是這樣。
夏德的轉身,也讓奧古斯教士看到了他的臉。外鄉人背對著身后巨大的銀月,老教士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好啊,夏德嗯夏德”
疲憊的老人有那么幾秒,只能用嗓子發出奇怪的聲音,甚至因為過度驚訝而無法說話
“夏德發生什么了你也死了”
“其實我更好奇的是,剛才我到底是怎么把門推開的。”
夏德嘴角露出笑意,小聲的說著,又抬頭看向門上的奧古斯教士
“我沒死,施耐德醫生他們委托我,讓我來找你。這可真是不容易,你想象不到我到底有多么的努力”
老人除了有些疲憊以外,和上次在托貝斯克火車站分別時沒有太大區別,甚至連衣服都是同一套,奧古斯教士似乎總喜歡穿這身教士袍。
“你怎么哦,你不好奇我身后的翅膀嗎”
教士似乎是想要斥責他,但最終也只是疲憊的問道,兩人的聲音在這片死亡中幾乎無聲,但卻又能被清晰的聽到。
“你不好奇我身上這種奇怪的皮膚外觀嗎”
夏德問道,他也在適應著這片世界,他甚至沒有張開嘴巴,但聲音直接出現在了教士的耳邊。
兩人彼此注視著對方,教士身后是撰寫著死亡圖景的石壁,夏德背后是那輪半沉在水中的銀月和無數靈魂。
這些問題,其實是沒必要詢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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