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說的哪里話。”這金衣斬妖吏笑著說道:“您是一宗之主,出于全宗考慮,如何調派,師弟都心服口服!更何況,此行下山來,斬妖除魔,替天行道,也是我輩職責,不瞞師兄說,這近兩月的時日,連番與妖魔爭斗,師弟修為并未提升,但是斗法的本領卻提升了不少。”
“本座沒有料到,獵妖府主將你調到了原天域來。”白袍老者輕聲道:“原天域之中,有著一處至為重要的地方,牽扯整個青冥州,甚至是牽扯大夏的根基!以往此處萬分隱秘,整個大夏高層,包括三大仙宗,只有寥寥數人知曉,但一年前仙殞之戰,此處已入各方勢力眼中,而如今袁嘯舟多次停留,讓這處地方更加令人關注,你務必小心謹慎。”
“師兄的意思是?”這金衣斬妖吏也未有想過,竟然涉及這樣的秘辛,當即眉宇緊皺。
“別看原天域風平浪靜,沒有煉神妖魔作祟,但若是消息外泄,原天域必將是群魔亂舞,而且……”白袍老者淡淡道:“不單是獵殺榜上的那些妖魔,就連大夏境內各方勢力,怕也會蠢蠢欲動。”
“師兄也是為此而來?”金衣斬妖吏問道。
“以往國師掌控大夏國運,對于這一處地方,他了如指掌,不會出錯。”白袍老者輕聲說道:“現在國師失去了對青冥州國運的掌控,本座要來親眼看一看,才得安心。”
“獵妖府內部傳言,國師情況不妙。”這金衣斬妖吏低聲道。
“他能過這一劫而不死,就會恢復到全盛之時,甚至比當初更強三分。”白袍老者微微搖頭,說道:“但若是過不得這個劫數,他未必能活著回到大夏。”
“就算回到大夏,怕也只是埋骨故土而已。”金衣斬妖吏嘆了聲,說道:“皇室對他萬分忌憚,未必容得下他!而且,他當年崛起之時,年少輕狂,冠絕當代,鎮壓了多少天才抬不起頭來?他本領煉就之后,又壓制著多少宗門不敢妄動?一人鎮壓上元仙宗的壯舉,驚動天下,但上元仙宗對他的敵意,又何曾消減過?他這些年來,推行新的制度,推行新的律法,對大夏境內修行人形成了約束,又有多少強者對他心生不滿?獵妖府的組建,便將他的權力,削弱到了極點!”
“他自己選的路,怨不得人。”白袍老者出聲說來,又笑了聲,道:“蒼天似乎并不愿意讓這樣的人物斷代,國師迎來了落幕,殘陽落水,卻出了一個年輕的道士,旭日初升。”
“豐源山那位?”金衣斬妖吏低聲道。
“本座這一次來,也想見一見他。”白袍老者說道。
“他已經來了。”金衣斬妖吏抬起頭來,說道:“兩個時辰前,宣源縣傳來消息,有八名白衣斬妖吏合力,追殺一個吞食魂魄的閻羅殿弟子,途中遭遇一個年輕道人。”
“然后呢?”白袍老者笑著問道。
“這年輕道人,斬了邪修。”金衣斬妖吏不禁莞爾笑道:“然后拿著邪修頭顱,跟這些斬妖吏,要了收條,并言明過兩日后,就來官府要賞錢。獵妖府這些斬妖吏,追殺閻羅殿弟子,耗費不少精力,因此感到十分惱怒,可又無可奈何……”
“哦?”白袍老者笑著道:“被八名白衣追殺的邪修,能有多少本領?”
“煉精境巔峰,也就值個幾百兩銀子。”金衣斬妖吏笑道:“換成咱們,隨手斬了一劍,也就扔在一邊了,偏偏這道士還念叨了一聲,蚊子腿也是肉。”
“與傳言一樣,是個有趣的道士。”這白袍老者笑著道:“本座先去看一看那地方,晚些時候回來,若這道士還在原天域,你代本座請他過來。”
“請?”金衣斬妖吏問了一聲,似乎在確認什么。
“總不能是抓。”白袍老者撫須而笑,說道:“不要總是揣摩本座說話,背后究竟有什么含義,本座說的請,自然就是請。當年上元仙宗請國師,就這個‘請’字出了問題,才有一人鎮壓一仙宗的事跡,讓上元仙宗丟盡了顏面。”
——
此時寶壽道長還不知道有人準備請他,因為他忙著斬妖除魔。
蛟龍禍及三域,原天域受創極大,一片狼藉,爛攤子至今沒有收拾妥當。
又有不少邪修來到原天域作亂,想要以尸骨魂魄,提升修為,煉制寶物。
雖然沒有煉神級數的妖魔,但是煉氣境與煉精境的邪修,數量倒是不少……他們絕大多數,是當初邊境大戰時,被裹挾著,逃命無路,才無奈逃入大夏境內。
當然也有不少,是跟隨煉神境妖魔手下,進入大夏境內的。
“草率了……”
當寶壽道長酣暢淋漓地斬了三十多名邪修之后,頓時暗罵一聲,心道:“光顧著跟斬妖吏搶人頭了,險些忘了此次來原天域,是探尋線索的!”
他攤開關于袁嘯舟的卷宗,又松了口氣,心道:“果然貧道還是靠譜的,賺錢不忘正事,一路追殺邪修,也沒有偏離路線,還是來到了這原天域的直轄地,再繼續往前去,就到百溪縣了,袁嘯舟在那里出現過不少次!”
他準備先將乾坤袋當中的妖人首級,都送到原天域獵妖府,換成收條,回豐源山時,再來取賞錢。
然而他還沒到原天域獵妖府,卻見不遠處,有一人駕馬而來。
寶壽道長本是要讓開道路,卻見那匹駿馬,臨近前來,便減緩了速度,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