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再怎么做康復訓練,不動的腳也不會再動了。
“稍微給點。”
以那聲音為信號,床頭的方向稍微開了一個角度。
唔……
雖然上半身抬起了15度,但強烈的眩暈向我襲來,讓我想吐。
“放回去。”
我躺在再次變平的床上,目瞪口呆。
僅此而已。
只是稍微抬起身體而已。
連這種事都做不到。
“別擔心,這是大家都會走過的路。”
雖然護士鼓勵我,但這反而讓我感到絕望。
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行動不便的真正痛苦。
這樣的事情,和我一樣的人都能克服嗎?
做不到這一點的我,是軟弱嗎?
每天都是如此重復的康復訓練。
我原本以為康復訓練能讓我重新燃起希望,但現在只會讓我絕望。
是這樣的……我真的能活下去嗎?
只能看到黑暗。
哪怕是一點點的光,也能照亮我……肯定已經沒有了。
我用可以移動的眼球捕捉房間的窗戶。
如果……
如果,能一個人去那里的話——
我在腦海中描繪著從大開的窗戶掉下去的自己。
自己被摔在堅硬的柏油路上。
我想那樣做。
真想這么做。
這樣的話,就能從這種痛苦中解放出來。
嗯。就這樣吧。在這種狀態下,已經不能說自己還活著了。
使出渾身的力氣,想要移動身體。全神貫注。
但是,當頭腦稍微動了一下的時候,又被暈眩的漩渦吞沒了。
自己也不能死。
為什么會這樣……
我擁有生存的力量……完全失去了。
“杏子,為什么……杏子!”
遠處傳來那個人的聲音。
宋毅……讓我輕松一點吧……
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有人撬開我的嘴,在做什么。
啊,對了,我咬了舌頭……
住手。希望就這樣吧。我,就這樣……
強烈的消毒味、被強行撬開的口,還有血腥味。
“傷口很淺,沒事。”
我想老師是這么說的。
隨著注射,我的意識漸漸遠去。
我注意到陽光滴落在我臉上,睜開了眼睛。
嘴角隱隱作痛,皺起了眉頭。
為什么……
我為什么活著?
為什么在呼吸呢?
“杏子。”
他低沉的聲音。那是迄今為止從未聽過的低沉的聲音,仿佛在胸口回蕩。
慢慢地把視線移向那邊,宋毅身后是父母蒼白的臉。
“那個,我們可以談談嗎?”
宋毅這樣要求父母。
“拜托了。”
父親微微點頭,緊咬著嘴唇。
旁邊,母親一邊抑制著紅腫的眼睛,一邊拼命忍住嗚咽。父親的背影
“杏子。”
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房間里,坐在我旁邊的他再次叫了我的名字。
“……是的。”
“想死?”
他的話太直接了,什么也說不出來。
“你想死嗎?杏子?”
我能感覺到他的聲音在顫抖。
對了,是他發現了企圖自殺的我。
那時,他呼喚我名字的聲音確實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他的大手包圍著我那無法自由活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