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放學時間,滿是學生的站臺上濕漉漉的,撲鼻而來的獨特氣味讓人皺起了眉頭。
“聽說這個車站的月臺上很快就會安裝自動門。”
早紀突然這么說。
“自動門?”
“嗯。為了不掉到站臺上,只有電車到站的時候才會打開車門。你看,站臺都是這樣的吧?”
楊子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只回了一句“哦”。
然后和早紀一起站在為盲人準備的黃色引導用積木上。
楊子在腦子里想,盲人這么靠站臺邊緣的一塊磚頭走路,是不是很可怕?
稍微踏錯一步,就會掉到鐵軌上。
噗。
隧道那邊傳來電車的警笛聲。
也許是濕度高的緣故,聽起來比平時更悶,與此同時,一陣風吹了過來,吹得楊子肩頭的頭發搖搖晃晃。
平常的光景。
自己應該馬上坐那輛電車回家。
“自動門好像沒趕上。”
“什么?”
早紀盯著楊子,嘴角上揚。
什么?沒趕上?
她那從未見過的表情,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雖然看起來是在微笑,卻有一種放棄了什么的憂傷。
不僅如此。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濕潤,但她的眼睛里卻充滿了熊熊燃燒的怒火。
她的喜怒哀樂全都包含在內的復雜表情讓楊子目瞪口呆,就在楊子想喊她“早紀”的瞬間……
“哇!”
早紀從眼前消失,下一瞬間電車開了過來,發出沉悶的聲音。
“掉下來了!”
有人大聲喊著。
“你沒事吧?”
雖然被旁邊的男人晃了晃肩膀,卻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救護車!”
聽到好幾個人大聲呼叫救護車,楊子猛然回過神來。
“早紀?”
早紀去哪兒了?
“早紀呢?”
楊子問了一個素不相識的穿西裝的男人,他臉色鐵青地盯著自己,什么也沒說。
“咦,早紀,你去哪兒了啊……”
幾個車站工作人員飛快地跑了過來,皮鞋吧嗒吧嗒發出的聲音讓人耳朵發痛。
“謝謝,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了。”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把楊子交給車站工作人員,“你沒事吧?”他歪著頭問道。
他說“你”?
頭好痛。
裂開了……
劇烈的頭痛像被敲碎頭蓋骨似的襲來,楊子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刺鼻的消毒味。
不知從哪里傳來“嗶嗶”的有規律的電子音。
“楊子?”
感覺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輕輕睜開眼睛……
“媽媽……”
“楊子,太好了。”
眼睛立刻濕潤起來,透明的液體順著母親的臉頰流下來。
為什么哭呢?
“啊……”
但在那一瞬間,有什么東西以驚人的速度閃回,侵入楊子的內心。
剛才自己也看到了她的眼睛。
悲傷得不得了,不過總算喘了口氣。她的眼睛里混雜著那種安心的心情。
“怎么了?哪里疼嗎?”
剛才想要打破頭蓋骨入侵的是什么呢?
現在已經不痛了。
“沒有。”
楊子這么回答后,母親“啊”地吐了一口氣。
楊子躺在床上。
雪白的天花板,奶油色的窗簾。
還有這種刺鼻的消毒味。
恐怕這里是醫院。
是嗎?
那時,自己頭疼得受不了,就倒下了。
但是,那個時候?
“老師,我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