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患者和勝野一樣,每天都是一個人孤單地生活。
兒子在東京,無法馬上依賴。
宋滿只是聽到了這種不安,卻什么也解決不了。
但是,宋滿發現,把一個人的不安向別人傾訴的行為,有助于內心的安定。
“好大的雪啊。”
“是的,除雪好像跟不上。”
這個時期下這么多雨是很少見的。
“你要小心,年輕的時候,有個同學因為這種雪丟了命。”
“是意外嗎?”
“沒有。在潺潺流水的街道上,我動彈不得……在車里……”
忽然凝視著窗外的雪。
雪如此美麗,卻如此可怕。
“謝謝,那么明天見。”
走出病房,正準備去更衣室時,傳來了“宋小姐”的呼喚。
“勝野女士來電話了……”
“勝野女士!”
宋滿慌忙回到護士站,接起電話,電話里傳來勝野女士虛弱的聲音。
“我是宋滿,怎么了?”
“宋小姐……對不起,我很忙。”
“你在說什么?是我讓你打電話來的。”
感覺勝野女士的憂郁癥在加重。
“路已經完全被封住了……不安得不得了,生怕再也走不出去了。”
每年重復的光景,如果沒有相互支持的人,是無法忍受的。
“沒關系的。今天雪有點大,不過很快就能掃雪了。你吃藥了嗎?”
“啊,藥……”
好像沒喝。
心情一郁悶,可能就顧不上那么多了。
“首先請按時吃藥,身體怎么樣?”
“總覺得口干舌燥,渾身無力。”
“上廁所的次數呢?”
“一小時三次吧。”
那個,多……
出現了典型的糖尿病癥狀。
“勝野女士,你什么時候沒吃藥了?”
“我已經不記得了。”
他的回答讓宋滿愕然。
癥狀在發展。
“喝吧,我現在的狀態不太好。”
“夠了。”
“不行……”
他的臉扭曲著。
忍受不了孤獨的勝野又放棄了治療。
“我去。”
“宋小姐?”
“是的。我現在工作結束了,現在去你那邊。在那之前請一定要吃完藥,然后躺下。”
“我知道了。”
我掛斷電話,飛奔出護士站。
“宋滿。”
這時,知樹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勝野女士不是來電話了嗎?會議上沒能接,讓宋滿幫我接的。”
“是的。好像沒吃藥。口干舌燥,渾身乏力,上廁所的次數也增加了。”
“不好啊。”
知樹皺起眉頭。
“她的抑郁癥狀越來越嚴重,我要去勝野家看看。”
“你說要去……冒著這么大的雪?”
“已經沒有退路了,我覺得很危險。”
好不容易聽懂了他的話,但語氣和平時不一樣。
“看情況,等雪停了,我可能會要求住院。”
那是知樹決定的事。
但是,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允許住院吧。
“不要去。”
知樹直視著宋滿,搖了搖頭。
“不,我去。因為我的目標護士就在那里。”
知樹一定也一樣。
能夠貼近這些弱者的醫療,正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目標。
向知樹低頭行禮,踏出腳步。
“不行。”
他抓住我的手腕制止了宋滿。
被觸碰的部分瞬間發熱起來。
然后,胸中充滿了喜悅。
“求求你,讓我去吧。”
“不行,這關系到宋滿的性命。”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丟下勝野女士不管。”
明知危險。
但是,就像知樹后悔殺了患者一樣,如果明知道勝野的病情卻放任不管的話,一定會后悔的。
病情進一步發展會導致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