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像是習慣了,護著手里的碗然后拿起草席把兩個人蓋住,晨越來不及說話就看到一名瘸腿太監走進來。
那太監約莫五十來歲,左臉的燒傷疤痕覆蓋了半張臉,左眼眼角向下拉扯著,陰沉著臉關上門,拄著拐杖慢慢靠近瘋女人。
因為房門的關閉房間突然暗淡無光。
那個女人是阿夜的母親,阿夜還有一個妹妹,但是晨越從來沒有見到過。
“怕是盛傾夜那個傻瓜,也沒能入你的心,因為從始至終,蕭晨越根本就沒有心。”
“你知不知道,阿致死得時候還在心心念念著她的阿越姐姐!原本我的皇后,我的妻,該是阿致的!可是我的阿致卻死在了蕭溟的手里!我的阿致....”
腦海中突然出現唐危說的這兩句話,阿夜...盛傾夜?不會那么巧吧?
透過草席的縫隙微微的光照在阿夜的臉上,晨越清楚的看到了她濕潤的眼眶,和倔強的不肯掉眼淚的模樣。
便是鐵石心腸看到這幅樣子,也會忍不住心軟。
阿夜還只是個孩子啊。
小心的抱住她,晨越堵住了她的耳朵,小小的身體怔了一下,然后就慢慢的放軟在晨越懷中。
老太監完事后丟下了幾塊兒饅頭,傷痕累累的女人瑟縮了一下身子,落在饅頭上的眼神渴望極了,可是看到老太監直勾勾盯著自己,女人又滿目驚恐的將自己蜷縮在角落里。
老太監冷哼了一聲,粗噶的聲音吐露著來自地獄的宣告,“婉妃娘娘的女兒也該有七八歲了吧,近年來很少看到尊貴的小公主,下次,讓我看看吧。”
女人瞳孔猛縮,已然恐懼到了極點。
直到老太監走了之后,女人才猛地撲在地上抓起饅頭,然后爬到了床板前,她小心翼翼的拍干凈了上面的灰塵,把最干凈的饅頭遞到阿夜面前。
你能想象嗎?前一刻滿目恐懼的女人如今眼里只剩下溫暖,將最好的東西留給孩子。
忍痛掀開了被子,拍了拍阿夜的背,“沒事了,阿夜。”
女人還舉著饅頭,阿夜一言不發的接過,然后在女人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口,女人瞬間彎了眉眼,臟兮兮的臉上有著塵土和污漬遮不去的光輝。
那大概是母愛的光輝。
阿夜一口一口的嚼著饅頭,可晨越卻看出了阿夜在竭力憋著眼淚。
晨越鼻酸了。
女人一瘸一拐的站起身走向門口,阿夜卻比她更快的沖到她面前,從懷里掏出布條幫她纏住了手臂上傷口。
女人有個很好聽的名字,蘇婉兒。蘇婉兒是真的瘋了,可就是瘋了她也記得要把好東西留著給孩子,也記得要保護孩子。
蘇婉兒平時不見人影,但只要老太監一來她就會出現保護自己的孩子。
她剛離開,阿夜就難受的捂著嘴,要吐卻又死忍著不吐,憋的臉色青紅交加,晨越實在看不下去了拖著身體走到她身邊,扒開了她的手,
剛吃下去的饅頭又被吐了出來。
“既然這么難受又何必吃下去?”
阿夜低垂著頭,可憐又委屈,“這是娘親收了好多苦換來了,阿夜如果不吃娘親會更難受。雖然娘親和常人不同,可阿夜知道,娘親還活著就是因為不放心阿夜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