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夫妻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并沒能認出他們,直到他們拔刀相向口中喊著孽子。
孽子。
他笑了笑,俊美的臉上邪氣橫生,鳳眼染上了殺機,漆黑的瞳孔沉入暗夜。
他的悲劇來源于他們。
如果不能給他足夠的愛,何必生他下來?
數年來他從未想起他們,但凡他想就能找到他們,可是他什么都沒做,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給自己下了一個指令。
若有一天遇到他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然而刀劍真的要刺進女人身體里的時候他頓住了,下不去手。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男人招招殺機。
他只能跑。
這樣的人生活著干嘛呢?他們生了她,或許死在他們手里更好。
于是他放棄抵抗。
然而當劍刺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他還沒有告訴她嬌兒的下落。
本能的抬手握住劍刃。
她又一次擋在他身前,那般義無反顧的。
她的懷抱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
她的味道,還是那么好聞,好聞的讓他無比安心。
他說,“快走,她來了。”
她答,“是我連累你了,對不起。”
她何其聰明,不消問就知道這一切都是雪野的杰作。
在她面前,他似乎不必強撐。
很多時候殺手不可以有感情,因為那是累贅。形容殺手的時候都會用冷酷無情來形容,那是因為每個殺手都清楚,他們不配擁有感情。
那會成為殺死自己的武器。
所以敬而遠之。
所以活的久的殺手有一個通性,在不斷的殺人過程中,已經成了一柄只會取人性命的武器。
也就是說,他們只是武器,而不是人。
可是在她身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像個人。
最后他說,“累。”
“辛苦了。”
長久的折磨沒能讓她漏出那么痛苦的表情,他有那么一瞬間奢望著她的悲傷是為了自己。可他明白,不是。
他曾問過蕭晨越,雪野那么執著她是因為喜歡嗎?當時藍衣女子是一臉驚恐的盯著他,“你真以為把我困在這里是因為喜歡我?還是你在開玩笑?”
他當時不懂什么是喜歡。
晨越嘆了一口氣,一臉莫可奈何的說,“她不喜歡我,雖說病嬌會因為占有欲而把喜歡的人囚禁起來,但你師父不是病嬌,是瘋子。”
像是想起什么,她突然正兒八經的跟他說,“鳳玄,喜歡一個人要對對方好,而不是一味用自己覺得好的方式待他。如果讓對方開心了,就說明你做對了,如果對方不開心甚至想逃離,說明你做錯了。”
“所以如果你以后喜歡上誰,要弄清楚對方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一味的禁錮捆綁,否則會讓人恨上你的。”
他想,他大概是喜歡上蕭晨越了。
如果能告訴她嬌兒的下落,她就會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