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蘇婉兒,真的瘋了。
那小孩兒似乎是察覺到來的人并不是母親,空洞的眼睛如同木珠緩緩轉動,看向來人。
“嬌兒,對不起。”
對不起,我來晚了。
對不起,沒能早點找到你。
對不起,讓你受了這么多苦。
小孩兒的那雙眼睛如同黑洞,如同枯木,沒有感情,黝黑的眼珠如同一個華美的裝飾品。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小孩兒的心大概也早已同枯木一般,遍地荒蕪。
“對不起,對不起。”
她沒有做錯什么,施暴的人不是她,可是看著小小的嬌兒奄奄一息的模樣,晨越除了對不起三個字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她的腦海里,她的喉嚨,也只會說這三個字了。
她打開鎖鏈的動作雜亂無章,原本很簡單就能做到的事情,可是她花了好久,最后還是沒能打開,于是她只能望著嬌兒哭。
“嬌兒,我打不開。”
他居住的房間里來了一個很奇怪的人,那個人哭的很傷心,望著他的眼神很奇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緒,只知道,她似乎是為了自己才哭的。
“啊啊啊...”
他張了張嘴,發出來的卻是短暫模糊的音節。
他是想問她,為什么她的眼睛會流水。
女人哭的更傷心了,似乎是想要抱住自己,可是那雙手在半空中顫著,卻是始終沒有下手。她是嫌自己臟嗎?
雖然他是很臟。
“嬌兒,我帶你回家。”她依舊哭的很傷心,可是為什么呢?
明明她沒有受傷,明明受傷的人是自己。
家?什么又是家?
女人終于還是抱住了他,他的傷口很疼,盡管她的動作很小心。
可是,好溫暖。
跟陽光一樣。
要是能一直這樣被抱著就好了。
柳清風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一雙眼睛陰陰沉沉的,晨越若是看向他,就能發現此時柳清風眼睛里的濃墨幾乎能將人吞噬殆盡。
晨越抱起他的時候又是一陣心酸,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好輕。
“沒事了,嬌兒,沒事了,我帶你去醫院。”
晨越抱著小孩兒到樓上的時候蘇婉兒已經不見了,她沒有心思去管蘇婉兒,這一刻晨越只想盡快的送他去醫院。
長期營養不|良,且身體內器官都有衰竭的跡象,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明知道嬌兒長大了,可是晨越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眼淚,心疼的坐在床邊抓著小孩兒的手。
“嬌兒。”
小孩兒在半夢半醒間,只看到女人的輪廓,掌心的溫度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握緊。
盛淮惟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震驚的看著床上的小孩兒,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時的小孩兒格外的瘦小,面色白的如同孝布,一雙眼睛都陷進了眼窩,雙頰凹陷。
這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