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氏又對其他家仆說:“你們也很好。”
眾家仆皆大喜,賞錢肯定少不了的。
老五上前說道:“少夫人……”
“莫急,”婁氏立即打斷,“此間事情,我還沒有理清,一樁一樁的慢慢來。”
老五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話。
婁氏突然呵斥:“來人,將那吃里扒外的刁奴拖出來!”
誰吃里扒外?
當然是凌夫人!
就算不是,也必須是,因為她是老太太的人,今天必須收拾一個,給老太爺、老太太那邊看。
凌夫人被拖到院中,驚恐大呼:“夫人饒命,冤枉啊!”
費純亦是大驚,連忙跪下磕頭:“夫人,你饒了我娘吧,我娘沒有勾結外人。”
婁氏對墨香說:“我問你,這刁奴都有哪些罪狀?”
墨香都不用念稿子,直接張口就來:“我有一個賬本,細賬便不說了,零頭也索性抹去。天啟四年,凌氏貪墨克扣四十七兩。天啟五年,凌氏貪墨克扣七十九兩。天啟六年,凌氏貪墨克扣一百二十五兩……”
景行苑的總管事、凌夫人的丈夫、費純的父親費廩,此刻并不在家中,奉命到田莊收夏糧租子去了——費映環名下有田。
凌夫人嚇得瑟瑟發抖,瘋狂磕頭求饒。
“給我打!”婁氏怒喝。
費純只能向費如鶴求救,哭喊道:“少爺,你救救我娘吧。”
費如鶴有些心軟,說道:“娘……”
“閉嘴!”
婁氏呵斥一聲,下令道:“狠狠的打,打死打殘無算!”
“啊……夫人饒命!”
凌夫人發出凄厲的慘叫聲,或許是疼得失去理智,最后竟然喊道:“少夫人,我可是老夫人的人,你不能這樣打死我!”
“打死,給我打死!”婁氏愈發憤怒。
眼見凌夫人被打得皮開肉綻,趙瀚上前提醒:“夫人,好歹要給少爺留些情面。”
這話里的少爺,既指費映環,又指費如鶴。
只因凌夫人的丈夫,是跟費映環一起長大的書童。而凌夫人的兒子,又是跟費如鶴一起長大的書童。
婁氏發泄一通怒火,聽得趙瀚求情,抬手說:“停下。”
凌夫人已經快昏死過去。
婁氏問道:“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凌夫人有氣無力道。
婁氏又問:“你是誰的人?”
凌夫人哭泣著回答:“我生是少夫人的人,死是少夫人的鬼。”
婁氏冷笑:“送去治傷。克扣院中奴仆的月錢,半個月內你自己補上,否則我就將你發賣出去!至于你貪墨的銀錢,我就不予追究了……凌夫人!”
“補上,補上,一定補上,”凌夫人驚恐痛哭道,“多謝夫人開恩,多謝夫人開恩。奴婢不是什么凌夫人,奴婢就是一個賤婢,不敢再稱什么夫人。不敢稱夫人了,我就是一個賤婢,奴婢是一個賤婢。是賤婢,真是賤婢……”
婁氏懶得再理會她,吩咐道:“柴房里惡奴,都帶出來,我親自送回拱北苑!”
一共十九個家奴,被五花大綁著,從柴房里全部押出。
婁氏對那些家奴說:“走吧,隨我去見老太爺。”
令眾人散去,婁氏只帶一個丫鬟,就邁步前往費元祎的拱北苑。
她站在院中喊道:“兒媳來給公公請安,今有一些惡奴,擅闖兒媳的內院。之前并不知是公公的人,如今已審問清楚,兒媳不敢擅作主張,便帶來交給公公發落。”
里屋傳來費元祎的聲音:“這些惡奴,我自會處置。天色已晚,你且回去吧。”
“兒媳告退!”婁氏行禮退出。
“嗙!”
里屋傳來一聲悶響,卻是老太爺又在砸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