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量預備隊之外,李懋芳、李若璉二人,已經徹底失去對官軍的控制力。
他們不斷讓號手和旗令兵,傳達分兵攻擊反賊弓手的軍令。可前方那六千官兵,只知傻乎乎圍攻敵方中軍,攻不進去就愣在外邊,十個官兵里面,只有一兩個能真正接敵。
“烏合之眾,烏合之眾!”
李懋芳氣得直跺腳,但凡再給他一年時間,練出幾千真正的精兵,也不至于打成現在這幅模樣。
眼見費映珙突襲奏效,其他弓手也扔掉弓箭,拔出匕首跑去廝殺。
左翼方向,李正率領五百士卒,突然殺潰四倍于己的官兵。而且這些官兵,崩潰得毫無征兆,李懋芳都來不及派預備隊去救援。
只因這兩千官兵,大部分是臨江知府募集的鄉勇,少部分是從民夫里挑出的青壯,戰斗力也就能欺負一下農民。
他們先是以絕對優勢,圍攻李正的五百士卒,打了半天毫無效果,反而被李正戳死數十人。傷亡近百之后,兩千雜魚瞬間潰散,而且害怕被軍法官伺候,不敢逃回主帥方向,直接朝著贛江那邊潰散。
李正立即帶兵沖向敵方主帥,張鐵牛也殺穿了沖過去,不足一千人的反賊,直奔兵力占優的反賊中軍大陣。
李懋芳見狀,騎上馬兒就跑,哪還顧得上自己的大軍?
李若璉愣了愣,這位六十九歲的江西總兵,也連忙騎著馬兒開溜。
官兵的戰馬雖然稀少,但兩位主將是肯定有馬的。
他們一逃,官兵的中軍大陣立即崩潰,因為不斷派出預備隊,中軍本來就沒剩什么官兵了。
“殺!”
張鐵牛此時已受傷五處,帶著奴兒軍狂追不舍。
李正卻沒有繼續追,而是帶兵殺回來,前去接應右翼的黃順。黃順面對的是硬骨頭,還在那里膠著戰斗。
至于被圍的趙瀚和費如鶴,根本不需要李正來救。
六千官兵攻不進去,又遭一千弓手背后攻擊,等于是被反包圍了。在李懋芳、李若璉逃跑之前,這六千官兵就開始潰散,此時更是全線崩潰。
整場戰斗,如果從弓兵互射開始算,大概持續了二十五分鐘。
接下來就是追敵和接收俘虜。
戰后統計,趙瀚這邊戰死41人,重傷18人,輕傷百余人。
而且,死傷最多者,并非被六千官兵圍殺的中軍,也非弓兵互射的傷亡,而是張鐵牛帶頭沖鋒的奴兒軍。
這貨完全放棄防御,就是一直往前殺,殺得李懋芳派出的預備隊都不敢上前接戰。
至于官兵那邊,加上民夫在內,一共一萬六千多人上戰場。但是,被射死、被正面殺死的官兵,其實還不足七百人。
非常離譜的數據,雙方總計兩萬多人戰斗,真正交戰而死的,加起來竟然不到一千,然后就迅速分出勝負了。
甚至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李懋芳、李若璉兩位主將先逃,還是正面戰場的官兵主力先潰。
反而是追擊過程當中,官兵被捅死好幾百,跳江逃生被淹死者上千,傷亡是正面交戰的兩倍有余。
趙瀚和費如鶴,都沒有施展武力的機會,他們全程都在指揮防御戰斗。
過了許久,張鐵牛牽著一匹戰馬回來,手里還拎著個腦袋。這貨渾身是血,笑著說:“砍了個千總,算他倒霉,騎馬摔斷腿了。”
趙瀚無語道:“這次又傷了幾處?”
“不曉得,”張鐵牛還在樂呵,“哥哥放心,我又不傻,還能讓人傷了要害?”
趙瀚望著被陸續押回的俘虜,足足好幾千人,心中早已做出決定。
這些俘虜,挑選部分作惡不多的從軍,剩下的全部扔去挖礦,新占的鐵礦山正急需礦工呢。
江西巡撫李懋芳、江西總兵李若璉,他們身邊只跟著兩三個親兵。由于江西河流太多,騎馬也跑不起來,經常是跑一陣、走一陣,還得繞著河流兜圈子。
兩百多里的路程,二人騎馬將近十天,終于回到南昌城的河對岸。
過江一問,才知王思任的水師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