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瀚那邊得到消息,包括盧象升都感到疑惑。
盧象升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只帶騎兵和馬隊走沼澤離開,張獻忠那幾萬精銳步卒和糧食都不要了?”
“對啊,哪有這樣打仗的?”李正更加猜不透,以他的性格,就算全軍戰死,也不會扔下幾萬部眾。
“他能干出這種事嗎?”趙瀚問道。
“以前干得出來,可現在他有地盤,怎能……”盧象升說著突然靈光一閃,“張獻忠在西北山溝里,肯定設了埋伏,又能遲滯我軍,又能盡量保住糧草。他北邊翻越橫崗山的精銳,也是真派去了,可視情況回擊廣濟城,也可視情況繞向西北邊。就算我軍殺去,那些精銳步卒也能全部鉆山溝往北邊逃,我軍徹底包圍這些人至少要好幾天時間。”
王徽迷惑道:“但他直接從西北山中通道遁逃,不是能起到同樣效果嗎?而且還能逃得更快。他的騎兵和馬隊,穿越沼澤地是為了什么?”
“難道是繞后攻擊我們?”蕭宗顯也想不明白。
盧象升盯著地圖思索好一陣,突然握拳說:“他想帶著騎兵,一夜奔襲數十里,去突襲我軍圍困蘄州的部隊。若是給他奔襲成功,下一個目標就是武家穴。那里有我軍的糧草,如果被他搞成了,我軍糧草恐被燒得精光。”
眾人恍然大悟,又覺得張獻忠真是兇殘。
張獻忠肯定做好了部署,一旦山中步兵撐不住,在鉆山逃走之前,多半要把自己的糧食也燒了,而他則去奔襲燒毀趙瀚的糧草。
這種打法,大概率兩敗俱傷,大家一起失去糧草。
而且,張獻忠的騎兵和馬隊,在燒毀武家穴糧草之后,很可能不回去跟步兵匯合。他將繼續往東殺去,在趙瀚的腹地燒殺搶掠,以戰養戰裹挾百姓。精銳步卒則一路翻山越嶺,根本就不選擇渡河,半路肯定要餓死許多,但能回去多少是多少,總比過河時被半渡而擊更強。
盧象升咬牙切齒:“這廝又變成流寇了,這是流寇慣常的打法!”
趙瀚迅速做出決策:“李正帶兵,騎騾子前往赤龍湖,坐船返回蘄州救援。盧象升率領騎兵,徑直向南奔到長江,卡住從蘄州到武家穴的去路。再派快騎告之武家穴的鎮長和農兵,讓他們警惕有賊騎奔襲。”
趙瀚想一步步包圍張獻忠,張獻忠卻主動一分為幾。
一大半民夫扔給趙瀚,剩下一半民夫隨時準備扔。幾萬精銳步卒分成兩部分,在埋伏之中時刻準備進山逃竄或打游擊。至于張獻忠的糧草,估計引火物都準備好了,全部燒掉都不留給趙瀚。
而張獻忠本人,率一萬多騎兵和馬隊,還牽著幾千頭空騾子。先是從正西的山溝穿過,再從沼澤邊緣行軍,通過沼澤地之后,繞著赤龍湖飛速奔襲蘄州!
蘄州城是張獻忠的地盤,與守軍前后夾擊之下,而且還屬于夜襲,趙瀚的圍城部隊很可能崩潰。
李正帶領全軍騎騾,拼命往赤龍湖趕去。
真的在拼命,拼騾子的命。
騾子的耐力極強,但不擅長快速奔跑,強行加速行軍的話,就算跑到目的地也得倒斃。
在騾隊之前,還有一匹馬瓦里馬,作為信使奔往赤龍湖,再換船前去蘄州城外給友軍報信。
張獻忠在天黑之時就出發,但他需要穿過沼澤邊緣,還要繞著赤龍湖奔襲。而趙瀚派出的信使,拖到二更天出發,卻可騎馬、坐船直線前進。
誰更先趕到蘄州,還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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