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錯了神,有可能丟官。
關中大地震,死了八十三萬人,嘉靖皇帝只撥發幾萬兩賑災,比他撥給武當山修道觀的銀子還少。然后,嘉靖皇帝就大張旗鼓祭祀,滿朝文武都動員起來,朝廷的關注點瞬間從地震變成祭祀。
趙瀚絕不允許這種現象發生,在他看來,祭祀可以,圖個吉利,但也僅此而已。
面對這些大臣,趙瀚說道:“諸卿,孟子有言: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于人如此,于國亦是如此。我大同中國,面對天災異象,更應眾志成城。皇帝、百官、萬民,攜手以應天象,共同度過難關。朕起事之初,還未擁有江西全境,便遭逢百年不遇之洪水。當時各級官吏,與百姓一起抗擊洪災。洪災過后,雖有損失,卻就此官民一心。此非天降大任之真意耶?”
“陛下所言甚是!”
眾官高呼。
趙瀚說道:“都言皇帝是天子,崇禎是天子,朕也是天子。都是天之子,上天該愛哪個?那就以災禍為考驗,哪個天子能應對,便選哪個為真命天子!就像你們為人父,給一場考驗,只知哀求父母的兒子是廢物,懂得自己度過難關的才是千里駒。朕同意大祀天地,僅在表達天子對上天的尊敬,絕非哀求上天保佑社稷萬民。真正的天子,該當自己迎難而上。諸卿不曾讀《易》乎?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恭聽圣誨!”眾官又呼。
趙瀚對翰林院掌院王調鼎說道:“記下這些話,寫成一篇文章,明年編入《大同集》中。各級官吏,若遇天災,不得耽于祭祀,當領導民眾共渡難關。祭祀不得為政績,只知祭祀而不知救災,今后直接罷官不用!朕只聽過禹王治水,沒聽過禹王祭祀天地而洪水自退!”
這是給祭祀定下基調了,祭祀只是禮法,跟政績毫無關系,作為形式保留而已。
陳茂生趁機說道:“請陛下欽定文武廟先賢。”
曲阜孔氏被大量法辦之后,南宗孔貞運被冊封為衍圣公,但孔廟和文廟的祭祀制度,還有相應的祭祀對象卻懸而未決。
甚至,各地文廟是否重啟每年的祭祀,趙瀚都一直拖著不給回復。
趙瀚掃視眾臣:“文廟先賢,孔夫子及其弟子,只保留儒門四圣。孔門十哲,除了四圣之外,其余全部請出文廟。孔廟是否祭祀十哲,這是孔家自己的事情,但文廟我覺得還是該改一改。”
把孔門十哲請出孔廟?
九成九的大臣都聽傻了,這這這這……這他娘的怎生得了?
也不是全請出去,還保留著顏回嘛。
趙瀚不理會群臣的議論聲,繼續說道:“今后的文廟,主祭至圣孔子,配祀復圣顏回、宗圣曾子、述圣子思、亞圣孟子。至于七十二賢,荀子、左氏、谷梁、公羊、韓愈等先賢皆可保留,其余許多都有待商榷。史家之獨唱司馬遷何不加入?先天下之憂的范仲淹何不加入?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何不加入?朱熹、王守仁何不加入?”
李邦華聲音顫抖道:“陛下,如此大舉改動,恐遭天下士子非議。或可等統一天下之后,再來議定文廟祭祀哪些先賢。”
“不必,就現在,”趙瀚說道,“你們下去,都給出一份名單。選入文廟祭祀的先賢,當有立功、立德、立言之其一。朕說的司馬遷、范仲淹、文天祥、朱熹、王守仁必須列入文廟七十二賢!”
“遵命!”
李邦華硬著頭皮答應。
不但趙瀚要被天下士子痛罵,龐春來、李邦華等人,同樣逃不過罵名。
李邦華怎也想不明白,如今天下未定、災異不斷,趙瀚為啥要在節骨眼上干得罪讀書人的事情?
趙瀚繼續說道:“文廟不得大肆興建,也不得反復祭祀,一年最多祭一回,更不得借祭祀文廟而盤剝百姓!任何官員,祭祀文廟之時,都不得征召役夫!還有,重設武廟。等今后興辦軍事學院,每個軍事學院附近,必須修建一座武廟。”
龐春來問道:“陛下,若欲復設武廟,姜子牙該居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