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安石的全面認可,是在民國開始大流行的。
老蔣甚至自比王安石,還讓全國進行大討論。當時各級政府官員,都要召開相關研討會,請來知名學者搞“王安石變法講座”,大小官員必須寫文章,把王安石變法跟老蔣改革結合論述。
老蔣一輩子推崇三人,即:王安石、王陽明和曾國藩。
可惜,他只活成了曾國藩,在日記方面尤其的一脈相承。
清末和民國的名人日記,很多都屬于理學遺毒。
在文字獄的加持下,滿清徹底閹割理學,理學思想已然全面倒退。
讀書人主動剝除理學的務實內容,又特別吸收心學的空談虛妄,讀書人紛紛追求“修身悟道”。他們一邊貪贓枉法,一邊以道學家自居,喜歡寫日記彼此交流修身心得。有官員為了表現自己坦誠,甚至在日記里記述:昨夜與老妻敦倫一次。
這種日記,大公無私,道貌岸然,都是專門寫來給別人看的。
日記里的曾國藩是圣人,現實中的曾國藩……呵呵。
在趙瀚這里,沒有文字獄,反而鼓勵百家爭鳴,如今已誕生諸多學派。
其中,廬陵派、金陵派、含珠派,被統稱為“大同學派”。
廬陵縣之前一直是趙瀚的統治核心,鉛山含珠書院又是趙瀚曾經讀書的地方,這兩地迅速風行大同理論學說。南京又是首都之地,大同理論也極為強勢。
三地同屬大同學派,但各有側重點。含珠派主要用傳統理學闡述大同,廬陵派摻雜心學與理學,金陵派則是博采眾長。
顧杲在無錫集資重建東林書院,東林派宣告復興。
死灰復燃的東林派,已然調整學術思想。主旨雖然還是“讀書、講學、愛國”,但加入一些大同思想,同時強調“相忍謀國、切忌黨爭、理學為本、實學當興”,東林士子開始主動研究天文、地理、數學、物理、水利等學科——他們以前就有涉獵。
桐城派也宣告誕生,融合理學、心學,又在方以智的倡導下,對自然科學進行探究。
金陵大學的教授王之良、婦科圣手傅山,在南京聯合創建“關學派”。橫渠四句、大同理論,又吸納朱熹、王陽明的學說,形成一套頗為另類的新關學。
劉宗周拉著一票浙江人,在紹興創建“山陰派”。這一派屬于全新的心學,同時吸納程朱理學,強調“慎獨”修身,持身以正而匡扶天下。
長沙那邊,王夫之、王介之、熊渭公、郭鳳躚、管嗣裘、文之勇等人,創立“岳麓派”。以理學為本,提倡解放人性、氣一元論(樸素的唯物論)、理勢合一(樸素的進化史觀)等等,這個學派在湖北的南部地區也傳播甚廣。
以幾社成員為基礎,還在華亭創立“實學派”。
實學派特別有意思,雖在華亭創立,核心基地卻在上海。不但提倡實學,還倡導實學與工商業結合,好多以前的幾社成員,現在不做官而跑去經商。
另外,廣東有南海派,福建有泉州派。
不管哪個學派,由于趙瀚提倡自然科學,而且今年還納入“鄉試”,因此或多或少的都開始涉獵數學、物理等科目。他們中的許多人,或許對自然科學嗤之以鼻,但這玩意兒關乎今后科舉,必須硬著頭皮研究才能擴大學派影響力。
至于大同理論,任何學派都得研究,這屬于新朝的主體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