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升一邊搓著麻將，一邊開口說道：
“我問你們，如果還用銅幣或者金銀，我們日常使用可能沒問題。”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是進行大宗交易，那得花多少人力物力來運輸錢幣？”
“我再問你們，這些金屬，在流通中是否有損耗？損耗之后是否又要重新耗費資源來鑄造？”
嬴政摸起一張一筒打出，點了點頭。
大秦每年都要耗費不少青銅用來鑄幣，這他是知道的。
“而紙幣，不僅便于流通，還能夠降低這些金屬的損耗。”
“紙的價值，遠比金銀銅鐵這些來得低，我跟你們說過了吧，用樹皮就可以制作。”
蒙毅這些天也負責了造紙的工作，召集了天下能工巧匠之后，這項工作已經有了眉目。
聽到姜升這么說，他也附和了兩句。
“這些都還只是表面上的優勢，紙幣還有更加恐怖之處！”
姜升壓低了聲音，把嬴政和蒙毅的心思都勾住了。
唯有王賁興沖沖地喊了一聲：“碰！”
“要知道，無論是銅幣也好，金銀也罷，都會受到礦產的制約。”
“而紙幣，你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嬴政隱隱抓住了一絲靈感，微微喘息著。
“不對！仙師，錢幣非憑空而來，若是印發數量太多，會出問題的！”
他雖然不懂什么叫通貨膨脹，但也知道奇貨可居的道理。
黃金之所以是上幣而銅幣之所以是下幣，不正是因為黃金相較于青銅更加稀少嗎？
而且在大秦收歸鑄幣權之前，是由鑄幣商們來鑄造新幣的。
每當幣價上漲時，這群人就會鑄造更多的貨幣，然后貨幣便會隨之貶值。
要是如仙師所言，大肆印發紙幣，勢必導致物價瘋漲，反而容易讓經濟崩潰。
“七萬！”姜升打出一張牌，對嬴政的話并不覺得詫異。
“廢話，印多了可不就通貨膨脹了嗎？”
“但是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使用同一種紙幣呢？”
“你不是扮演的嬴政嗎？想想，要還是戰國那會兒天下割據的局面。”
“只要秦國足夠強盛，然后開放貿易，與其他諸國做生意，強制他們的商人必須使用秦國的紙幣。”
“同時還要保證，這些紙幣在秦國境內同樣可以購買商品，打消他們的疑慮。”
“相信以紙幣的優勢，很快便能讓這些商人著迷，誰想出門做個生意還帶一車的金銀珠寶，多危險吶？”
“久而久之，等周圍諸國都習慣了使用秦國的貨幣。”
“這時候，你印發再多的紙幣，也可以拿去購買他國的物資，將風險轉嫁給其他國家。”
“甚至把六國拖垮！”
“六國國力空虛，一統天下豈不是更加容易？”
“同理，也可以推廣到削弱貴族實力乃至征服天下的路子上。”
“有些時候，這種不見血的刀子，割起肉來才更痛！”
嬴政的腦子里反復回蕩姜升剛才說過的話語，仔細推敲其中的道理。
首先便是紙幣的防偽，如今造紙術還尚在研發中，是大秦的絕密，天下無人可以仿制。
只要把造紙術牢牢抓在皇家手里，坊間連紙都造不出來，偽造紙幣又從何談起呢？
其次便是紙幣的推行，這一點，他有足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