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看著他又道:“你很喜歡讓別人揣摩你的圣意,自己心中所想要做之事,很有可能拖很久才能實施,
你不適合做皇帝,首先一點,皇帝需要平衡各方勢力,拉一派打一派,單憑此一點,你就不夠格。”
“難道,難道朕不該殺魏忠賢?”朱由檢忽然明悟。
林逸沒好氣地看著他:“魏忠賢當然該殺,但你不能剛上位,還未掌控皇權,奠定根基,便殺他吧?
才學會走路,就想著飛了?你手起刀落,倒是痛快了,可你了解大明當時的朝堂嗎?你殺了魏忠賢之后,
那代表江南士紳集團利益的東林黨,同鄉同族官員報團取暖的齊黨,浙黨,楚黨,你如何制衡解決啊?
魏忠賢身為閹黨領袖,作惡多端把持朝政,禍亂朝堂不假,但他代表的是皇權,是你皇帝的天子家奴!
這自然與代表著南方商人利益的東林黨,水火不容,所以說,無論魏忠賢有多貪,搜刮民脂民膏也好,
打壓士大夫階層也罷,還是各地的修生祠,血腥手段排除異己,這些無一不是在當時的天啟皇帝的默許下,實施的,
你那木匠哥哥,憑此一點,就比你強太多了。”
朱由檢大腦嗡嗡作響,捫心自問,過早殺魏忠賢,真的錯了嗎?仙師是要自己暫留魏忠賢,制衡東林黨?
“仙師,東林黨便是覆滅大明之賊嗎?”
朱由檢不敢相信,東林黨整日滿口仁義道德,乃飽讀詩書之學士重臣才對啊。
林逸樂了:“東林黨代表了當時江浙商人,以及地主豪強的利益,反對朝廷向工商業者收稅,
并借著你清除魏忠賢勢力的時機,取消或降低了海外貿易稅,礦稅,鹽稅,茶葉稅等稅種的稅負,
使得你大明的財政收入來源,更加單一,朝廷的稅收來源更加依賴于普通的農民,再加上當時各種天災不斷,
造成了大量農民破產,形成大量流民,直接導致了明末的農民大起義,東林黨是禍根,滅你大明的是農民,
不得不說,你們朱家大明皇朝,還真是成也農民,敗也農民。”
“農民起義,滅朕大明?”朱由檢瞪大了眼睛,可仔細想想,諸般天災**,加之朝堂**,民眾苦不堪言。
連溫飽都夠不上,如何不反?
“呵呵,反賊該誅九族,此乃重罪,若非逼不得已,誰會頂著被誅九族的風險,去做反賊?”
林逸丟掉煙頭,緩緩道:“還不是人們都覺得不造反,活不下去了啊,造反這事成本多高啊,
失敗了就是誅九族的罪,但凡能混口嚼裹活著,誰特么閑著沒事造反玩啊?還有那后金,除了每年打個牙祭,
壓根那些韃子就沒有妄圖,滅亡大明的報復和理想,何況你大明還有水軍,女真用箭射嗎?
話說到底劃江而治,后金韃子也趕不上的勇猛,你一上臺,三年旱來三年澇,天怒人怨,給足了人家機會。”
朱由檢已是失魂落魄了,滿臉汗流。
內有朝堂**隱患,天災**,農民起義。
外有后金虎視眈眈。
朱由檢感覺自己的前路,竟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