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就沖他如今對待冷傲天的態度就能看出。
從外面半路接回來的私生子,就是這樣。
不講兄弟情,不講父子情。
想當初,冷傲天接回冷凜,逐步讓他接手冷家的事。
可沒想到不過是兩年的時候,冷凜就架空了冷傲天的權利,搖身一變成為了冷家權利的決定人。
對于冷凜,林媽心里泛怵,更擔心自己剛才的話被聽到。
明月低著頭。
來冷家做工,她自然知道主家是誰。
可她性子喜靜,本就不張揚。
她只想盡心盡力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對旁人的事,最多聽聽就好,沒想到多問多看。
所以,她只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整個人站立的姿態是恰到好處的謙恭,不卑不亢。
冷凜沒有出聲理會。
眼角余光掃到一道站在林媽身側的身影。
一掃而過,并沒有停留太長時間。
林媽沒聽到冷凜開口,更沒勇氣在原地多留,悄悄拉住了明月,示意她趕緊走。
明月很懂事,在林媽離開的時候,緊跟上了步伐。
一時間,周圍一切又都安靜了下來。
走廊上有燈光,可冷凜整個人完全是落在陰影中。
他有一雙極好看的眼,可在那雙好看眼睛的眼底情緒卻是晦暗不清。
二樓,冷傲天所待著的那間房門輕輕掩著。
冷凜在暗處微微瞇了眼睛。
是了,他想起來了,他有段時間沒去見冷傲天了。
雖然還是在冷家,但現在這里完全是他的地盤。
而冷傲天的生存范圍就只有那小小的一個房間。
不,不對,是只有那一張床。
因為冷傲天現在只能躺在床上,除了勉強能活動一只手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推開房門,房間里沒有開燈。
可冷凜還是一眼就精準捕捉到躺在床上那張已經年老的臉。
同樣,躺著的人聽到動靜無聲地睜開了眼。
在看到門口出現的人時,躺在床上的人一瞬間瞳孔放大,抿緊的嘴巴劇烈抽搐著,上下嘴唇微微顫開,他情緒上劇烈起伏,卻躺在床上沒能說出半個字,只能盡力地把眼睛放大再放大,以此來表達他此時憤怒的情緒。
冷凜沒有開燈,只無聲地走進了房間,熟練地坐在了角落的沙發上。
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他的眼神中是幽暗冷寂的漠然。
正用冷眼旁觀的姿態無聲地嘲弄著躺著人的無力和憤怒。
受困的冷傲天費力地攥了攥手,僵硬不受控制的四肢卻牽強地連空氣都握不住。
冷凜眼角一瞥,瞧見了他蹩腳的動作,一只手悄無聲息地落在另一只手上,轉了轉大拇指上帶著白玉的扳指。
這是他身份的象征。
他微垂著眼簾,凝神間是最好的容顏,從唇間溢出的卻是漠然的語調。
還透著些冷靜和譏諷。
“瞧你這樣子就知道你后悔把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