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柏沉沉地閉上眼睛。
即便有再多的說辭，他始終沒有辦法過得了心底那一關。
“可……他畢竟是我們的父親。”
徐槿一搖搖頭，對此不以為意，“‘父親’這個稱謂，就不用往他身上加了。”
“要人認可他父親的身份，前提得是他有資格做一個父親。可是，他知道該怎樣做一個父親嗎，他配做父親嗎？”
經歷了太多，使得她在情感方面太冷靜，也太冷漠。
“在他拋妻棄女另取別的女人的時候，他有想過他是父親嗎？在他在親情和價值面前做選擇的時候，他有想過他是父親嗎？”
“真的，如果不是那所謂的DNA，我真的不能相信，我和他竟然真的有血緣關系。”
對于蘇東耀，徐槿一早就不再抱有希望。
畢竟都已經過去了這么長時間，她對蘇東耀早就不抱有任何的期望。
只是，她看著蘇文柏的掙扎，頗為無奈。
她將蘇文柏的掙扎復雜看在眼中，默默出聲，“你沒那么了解他。”
“他這個人自私自利，總是有很多的借口，任誰都不能動搖他想做的事情，你真的確定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蘇文柏的語言越來越蒼白，“我……我知道爸這件事做得不對。”
徐槿一冷笑，“你在他身邊那么多年，他做得不對的事情只有這一件？”
蘇文柏：“……”
也不知怎么的，他忽然間就想到蘇東耀對鄭家的背叛。
明明鄭蘇兩家曾經是那么要好的關系，又是合作伙伴。
可是，到了危機關頭，蘇東耀說背棄就背棄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事后……更是沒有絲毫的愧疚。
蘇文柏呼吸突然一滯。
頃刻間，他面對徐槿一的質問，竟然沒了一絲底氣。
蘇文柏知道，徐槿一說得對。
這些年來，蘇東耀做錯的事情并不只一件。
就連現在偌大的蘇氏，也是吞并數家小企業后壯大的。
蘇東耀在生意上的手段向來是雷厲風行。
掌心默默出了許多汗，他竟然有種難以言喻地心慌。
徐槿一笑著，只提醒他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蘇文柏：“……”
徐槿一知道，蘇文柏在蘇東耀身邊長大，和蘇東耀有感情。
或許，就是因為這層親情濾鏡，使得當局者迷。
既然這樣，她不介意點破一下。
“他是不是跟你說，想要認回我，想要緩和和我的關系？難道你就一點都好奇？這么多年，難道他是直到現在才想起我？”
蘇文柏：“……”
曾經他的確有這方面的困惑。
可在他看來，一家人的和睦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所以，他并沒有再深想。
可徐槿一的一番話里，他分明察覺到里一絲深意。
話已至此，其余的話，徐槿一不想再多說。
畢竟，蘇文柏是一直在蘇東耀身邊長大。
蘇文柏會顧惜和她的兄妹情，卻不能置父子情于不顧。
“他以生病為由將公司交給你來打理，難道你從來沒有發現過什么問題？”
今天的見面，她跟他說了太多。
所以，她需要在蘇文柏信念崩塌前，給他消化這一切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