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聽到徐槿一的要求后,冷凜原本悠閑的姿態瞬間坐直,目光冷了下來,眼眸醞起厲色,“你說什么?”
徐槿一是無所謂的態度,稍稍聳了肩,“你聽清楚了,我不需要再重復第二遍。”
通話沉默了一會兒。
冷凜出聲,“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徐槿一低頭,腳尖沿著地上鋪著瓷磚的縫隙一點點碾著,“我要賭一次。”
也許是因為蘇文柏,也許是因為心心小侄女,也許是因為江詩語對她說的那些話。
讓她忽然間有種錯過久違親情的感覺。
所以,她想賭一次。
即便明知道會輸,她還是要賭這一次。
冷凜沒出聲。
徐槿一沒有等了等,但耐心有限,“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自己來。”
“說什么呢!”冷凜笑了一聲,“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過了兩秒,他又說,“這件事我會安排好。”
“好。”
等徐槿一打完電話,手機剛好沒電。
她把手機放在一旁。
即便睡了一整晚,她現在還是覺得累。
鄭嘉平將早餐帶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徐槿一坐在床邊。
病房的門沒有關著。
從半開的門縫中看去,徐槿一整個人落在陽光里,卻是很疲憊地闔著眼。
清晨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淺淺的,能落在她身上,卻落不進她眼里。
她靠在病床上,很長時間里都維持著一個坐姿。
一旁掛著的輸液瓶,一滴兩滴落下,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
可也因為一切都太安靜,稍微地響動都格外地牽扯人心。
許是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身上,徐槿一這才睜開眼。
尋著視線的來源看過來一眼。
看到鄭嘉平的那一瞬,她沒說話,他也沒有說話。
可鄭嘉平卻忽然間覺得她看過來的一記眼神很遠很遠。
在她的視線中,鄭嘉平提著一個保溫桶。
幫她把桌子支起來,幫她盛了一份暖胃的小米粥,鄭嘉平溫聲開口,“以你目前的情況,這段時間在醫院暫時只能吃流食,得先忍耐一下了。”
“好。”
出乎意料,她的態度很配合。
單手拿起勺子,金黃色的小米看起來暖暖的,熱騰騰的還在冒著蒸氣。
徐槿一側頭,看他一眼,問了句,“你吃了?”
鄭嘉平和她視線對上,后知后覺點點頭,“嗯。”
徐槿一看他。
在她印象中,鄭嘉平很愛干凈,穿著素雅,倍兒有格調。
可他現在身上明顯穿著昨天的衣服。
連下頜上也冒出來些青色的胡茬。
徐槿一想到小護士剛才對她說,鄭嘉平整晚在病房里守著她。
于是開口,“這些我肯定吃不完,一起吧。”
“好。”
無比簡單的早餐,進到胃里卻換來了無比的舒適,連帶著胃里都覺得暖和了起來。
目前,她需要少食多餐,所以,只不過是喝了小半碗,她就沒再喝。
待到早飯后,見鄭嘉平還在病房里,徐槿一出聲,“鄭嘉平,我現在情況好多了,你沒必要繼續留在醫院。”
鄭嘉平垂眼,將保溫盒收拾好,語氣理所當然,“我們是鄰居,你生病的時候多照顧一些也是應該的。”
徐槿一定定看著他。
每次她把他往外推,鄭嘉平都用這套說辭來搪塞回來。
不過,這會兒,她盯他一會兒,等別開眼是,發表了看法,“鄭嘉平,你長胡子了。”
鄭嘉平一愣,抬手摸了摸下頜。
低眉的瞬間好像有稍微的不自在。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她已經繼續說,“你回趟公寓吧,順便給我的貓喂點吃的,反正你有辦法把它叫過去。”
鄭嘉平好商量地開口,“好。”
說完,徐槿一沒有再說話。
鄭嘉平離開的時候,徐槿一還是保持了剛才的姿態。
即便看他一眼,眼神也是無比平靜。
是種平靜卻遼遠的注視。
他心中一跳,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