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丕揚上疏指出“妖書案”和“楚太子案”兩案同源,牽扯醫生沈令譽和琴士鐘澄。而當時的佛教禪宗大師紫柏真可也因當時要求朝廷停止征收礦稅,不停奔走在京師各界,而紫柏真可與沈鯉友好,因此亦被趁機牽連。此后紫柏真可被東廠與錦衣衛嚴刑拷打,打得體無完膚,自獄中歸后,傷重而圓寂,而另一位醫師沈令譽亦被處以酷刑。史載:“數日間,鋃鐺旁午,都城人人自危!”
不久,東廠又逮捕一名形跡可疑的男子皦生彩,皦生彩供出他哥哥皦生光與“妖書案”有關。原來皦生光原為順天府諸生(秀才),但卻時常在京師狡取人財。有一富商包繼志,聘請皦生光代纂詩集,皦生光寫了“五色龍文照碧天,讖書特地擁祥煙。定知鄭主乘黃屋,愿獻金錢壽御前。”之詩,正要刊行時,皦生光卻以“鄭主乘黃屋”一句話有諷刺鄭妃奪儲之意,可能會引發文字獄,向包繼志恐嚇銀錢,后來甚至恐嚇鄭貴妃的兄弟鄭國泰。
最后皦生光被捕,在錦衣衛屈打之下成招,成為妖書主犯,由于《續憂危竑議》中寫的都是朝廷之事,一個秀才無法知悉這樣的內容,定是朝廷的人所為,不過陳萬化發覺了皦生光以前寫“鄭主乘黃屋”以詐騙人財之事,已經足以判死刑,所以就打算用皦生光來頂罪,以保全所有大臣。刑部尚書蕭大亨想將“妖書”牽連到他討厭的郭正域,拷打皦生光,逼其招供,但是皦生光寧死不屈。
萬歷三十二年(1604年)四月,皦生光被判斬首,神宗大怒,改為凌遲,此事就此打住。
后續結果:
皦生光死后,離奇的第二次“妖書案”就此不了了之,“妖書”的真正作者始終沒有人知道。妖書案之后,“劫杠案”爆發。
妖書案之后,楚王朱華奎以助工為由,向朝廷貢獻萬兩白銀。運送途中,在漢陽被不滿朝廷處理方式的楚國宗室朱蘊鈐糾集數百人劫走。地方通判等官當場拘捕了帶頭行劫的宗犯32名,送往獄中。繼而楚王宗族群起鬧事,突入府院,想要奪回銀兩和被捕的宗人。副使周應治(鄞縣人,任廣東參政時在惠州建“天泉書院”,見葉夢熊《天泉書院記》)等無法約束,甚至被毆,只得匿身民間。兵部尚書、右副都御史、湖廣巡撫趙可懷,本熟悉楚藩情況,因之前辦理“偽楚王”案中順沈一貫意,宗藩恨趙可懷不公,趙可懷提訊要犯時,被朱蘊鈐和朱蘊訇掙斷刑枷,當場打死。萬歷三十三年四月,朱蘊鈐與朱蘊訇解送湖廣承天府處死,朱華堆等三人自殺,朱華焦、朱蘊鈁等被幽禁,史稱“劫杠案”。
過了一段時間后,朝野開始流傳“妖書”其實出于武英殿中書舍人趙士楨之手。
趙士楨是明朝歷史上杰出的火器專家,一生研制改進了多種火器。因其在征治上不得志,名字未能如宋應星、徐光啟那樣彪炳史冊。
趙士楨的一生,頗富傳奇色彩。他早年是太學生,在京師游學。他能寫一手好字,書法號稱“骨騰肉飛,聲施當世”,時人爭相買他所題的詩扇。有個宦官也十分喜歡趙士楨的書法,買了一把詩扇帶入宮中,結果被明神宗看見,大為賞識,趙士楨平步青云,以布衣身份被召入朝,任鴻臚寺主簿。鴻臚寺有點類似于國賓館,日常職責是凡外國或少數民族的皇帝、使者,到京師朝見皇帝或進貢,按等級供給飲食及招待。
趙士楨為人慷慨有膽略,交游頗廣。萬歷五年(1577年),張居正喪父,因貪戀權位不肯回家奔喪,發生了震驚朝野的“奪情”事件,五名大臣因此被廷杖。趙士楨不畏干連,予以調護,詞翰聲譽甚盛,號稱“他途入仕”名士。不過,他因“生平甚好口訐,與公卿亦抗不為禮”,加上又因為制造火器得罪了不少人,一生并不得志,當了十八年鴻臚寺主簿才升為武英殿中書舍人,還經常受到懷疑、誹謗。皦生光被殺后,京中盛傳妖書“是東嘉趙士楨所作也”。趙士楨為此而身心勞瘁,據說他已經精神錯亂,甚至多次夢見皦生光索命,終于一病不起,抑郁病亡。
但趙士楨是妖書作者始終只是傳說,并沒有證據,真正的作者到底是誰,始終沒有人知道。“妖書案”雖平,但其影響所及,卻已遠逾宮廷,遍及朝野,險惡的宮廷斗爭也并沒有就此平息。
妖書案后接著又發生了著名的“明末三案”,事實上都是東林讜爭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