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子客氣了,本就是孤突然拜訪,還麻煩公子多跑一趟。”
孟笙兒確實多了些愧疚,她并不知道謝予安生病了,要不然是絕對不會讓他出來見面的。
奈何規矩在這里,長公主登門,即便是纏綿病榻,謝丞相也會讓謝予安出門見客。
見長公主一直盯著謝予安,謝向云心中惱火不已,又是謝予安,明明就是個殘廢,偏偏一張臉總能輕易的得到所有人的目光。
謝向云心中妒火升騰,不加思索的突然對著謝予安道:“弟弟記得兄長前兩日咳嗽,父親請了大夫上門后已經喝了幾貼藥,如今差不多有四五日了,怎的還沒有好?”
這話聽起來倒是擔憂兄長的病情,可若是深思,便能瞧出其中隱晦的含義。
謝向云這番話的目的在于告訴孟笙兒,謝予安確實病了,但并不嚴重,只是輕微的咳嗽,可偏偏還勞煩父親擔憂請了大夫上門,喝藥已經喝了四五日,按道理這咳嗽應當早就痊愈了,再者只是咳嗽卻罔顧禮法在長公主登門時沒有及時迎接。
好一出“感天動地”的兄弟情誼,孟笙兒剛入嘴的一口茶險些噴出來。
若她智商不在線,怕是此刻謝予安在她眼中已經成了一個矯揉造作、無病呻吟、藐視皇族之人。
謝向云平日里并不傻,尤其是謝丞相因為謝予安的腿更偏愛謝予安,所以不管私底下如何,當著謝丞相的面時,謝向云一向對這位兄長表現得很尊重。
可今日約莫是因為孟笙兒,這把火突然就被點著了,以至于沒有多加思考謝向云就說了這番話,話音一落,謝丞相的臉色就變了。
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是單純的,誰看不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尤其是謝丞相,臉色黑的如同墨水,卻要硬生生忍下怒火,和孟笙兒解釋,“殿下莫要怪罪,予安從小身體就不好,稍微咳嗽兩聲就會引發舊疾,所以臣難免也會擔憂過度。”
謝丞相的一片愛子之心著實讓人感動,可孟笙兒注意到,在謝晉說話時,謝予安那張一向淡漠的臉上卻劃過一絲嘲諷之意。
沒有多想,孟笙兒擺擺手,示意自己并未多想。“丞相大人不必多言,孤明白,大公子之事不用多做解釋。”
“今日孤前來相府,是為了赴德州一事向丞相大人表達謝意。”
即便早就猜到,謝丞相臉上也相得益彰的表示十分的誠惶誠恐和榮幸,“殿下太客氣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作為大梁的一份子,本就該為陛下分憂解勞,更何況殿下憂心國事,臣才要為能夠陪同殿下一起遠赴德州而感到榮幸之至。”
果然,能夠做到百官之首的人怎么可能簡單。
“謝丞相謙虛了,只要能為父皇分憂,讓大量百姓安居樂業,孤心方能安。”
此話一出,謝晉果然又是一番感動感慨,陪著謝晉這只老狐貍又寒暄許久,孟笙兒才帶著紅杉告辭離去。
眼看著孟笙兒一行人離開,謝丞相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謝向云此刻已經回過神來,心里咯噔一聲,趕忙主動跪下來認錯,連帶著臉色都有著蒼白,“父親,孩兒知錯了,孩兒是真的沒有思考太多,說完后才發現那番話可能會引起殿下對兄長不悅,孩兒真的知錯了。”
謝向云神色誠懇,甚至不停的認錯,可謝丞相卻一直沒有開口,直至半晌過后,謝丞相才道:“起來吧,以后做事定要三思而后行。”
竟是對謝向云所為沒有半分指責,也沒有提及謝予安。
謝向云狂喜,趕忙點頭。
謝予安神色平靜的看著這一幕,眼中似嘲似諷。
“予安,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