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原本是懶懶躺在榻上裝孕婦,一聽這話,立刻坐直身子,雙眼炯炯有神看向門口,沉聲道:“請她進來。”
片刻后,徐柔走進來,一張臉慘白如鬼,腳步都是飄著的。阮綿綿一看她這狀態,一顆心不由猛往下沉:預料中最不可能的情況,很顯然已經成了現實。
“你們都下去。”
她對屋里的幾個宮女吩咐著,別人也就罷了,但芳草和迎春都是她的心腹,竟然也是同等待遇,這不能不讓她們震驚。
但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是彼此看了眼,便順從退出。
“如何?”
阮綿綿急切問了一句,下一刻,就見徐柔“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顫聲道:“娘娘,我……我不知為何會如此?我……我診了三次脈,確……確定是……是喜脈無疑……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是不是……是不是哪天皇上臨幸了榮嬪,而我們不知道?要不您去問問皇上?”
“不關皇上的事。”阮綿綿一擺手:“你有沒有觀察到榮嬪的反應?她是什么表現?”
徐柔先前腦子里全是這件驚天大事,根本裝不下別的,此時被阮綿綿一提醒,她努力回想著在永裕宮的情景,方慢慢道:“榮嬪……面色有些發白,她……她一句話也沒說,我也不知該說什么,就……就告退出來了。但是……但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慌亂,眼神十分堅定。對,就是這樣。”
阮綿綿深吸一口氣,好半晌方沉聲道:“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你現在就回去,別露出異樣,該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吐露一個字,一旦有人問你……”
“我就說,我是去采集香蒲和金銀花的。好在為她診脈之前,我是以此做借口,已經采了一籃子,這會兒就放在外邊。”
“做得好。”阮綿綿點頭,忽聽徐柔問道:“娘娘,你說……榮嬪她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聽你描述的反應,很顯然她心知肚明。”
“那就奇怪了。”徐柔眉頭緊蹙:“我采集完藥材,她的宮女就請我進殿喝茶,我進去后,就發現主仆兩個的臉色都不好看。然后我就以此為借口,說榮嬪娘娘面色不好,不如讓我診個脈?我都沒搬出您來,結果榮嬪就同意了。”
“是很詭異啊,她這種情形,夸張點說那就是一心求死。但這很可能不是她一個死,這種罪,是要連累全家的,對了,你診脈可能診出月份?若是她在家時……康大人那就是罪加一等,別想活了。”
徐柔很肯定地說道:“我雖診不出具體日子,但她這身孕,絕對超過三個月了,一定是在選秀之前。”
“三個月,選秀之前?選秀的風聲春天就定下來了,康大人會不知道?這……這就說明,在明知自己要參加選秀后,榮嬪還和人……這……這簡直就是明知故犯。”
徐柔慢慢點頭,認同了阮綿綿這個說法。只見皇后娘娘怔忡半晌,忽然閉上眼睛,喃喃道:“好了,你回去吧,記住,一個字也別往外說。”
“是。”徐柔答應一聲,行禮告退。
依著阮綿綿的脾氣,恨不能現在就把榮嬪叫過來,問她究竟怎么回事?偏偏剛把芳草叫進來,就聽外面一聲高唱:“皇上駕到。”
“天爺!”
阮綿綿扶住額頭低叫一聲,下一刻,只見林卓大步走進來,看見她,面上綻出一絲笑意:“皇后今日覺著如何?”
阮綿綿同情地看著丈夫,就覺著他頭上皇冠今兒有些綠油油的,不對不對,夫君還沒寵幸過榮嬪,那就不能說是夫妻,就不算是綠帽子。
“皇后怎么了?”
“沒什么。”阮綿綿打起精神:“皇上怎么這個時辰過來了?御書房沒有折子?”
“折子自然有,若是每一本都要認真批復,批到明年也批不完。因為沒有大事,所以我過來看看皇后,哈哈!皇后也要體諒一下朕初為人父的心情嘛。”
阮綿綿不自禁就扭過頭去,心想:皇上你知道這句話算一語成箴嗎?你真的做準爸爸了,可惜孩子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