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熱鬧?”
安嬪一聽。這明顯是話里有話,不由精神一振,就見芳嬪淡淡道:“我剛剛說要去坤寧宮請安,結果走到永裕宮,就見皇后娘娘在院子里指揮人砸東西,還對榮嬪嚷著,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懷著什么心思,告訴你,趁早斷了這份妄想,我還能保你一個平安,不然的話,你以為我動不了你?我嚇了一跳,就趕緊悄悄兒離開了,來到花園,遠遠就看見你們在這里。”
話音落,眾人全都直了眼睛,安嬪喃喃道:“你說什么?皇后娘娘?她……她在永裕宮砸東西?”
芳嬪點點頭。云貴人也疑惑道:“這不可能吧?皇后娘娘一向與人為善,聽說皇上給她下得評語是‘什么都好,可惜太過婦人之仁’,她怎么會去永裕宮針對榮嬪?”
“對啊。”馨貴人也連連點頭:“榮嬪向來深居簡出,不是你們說起,我幾乎都忘了她這個人,她怎么會惹到皇后?”
“我哪里知道?”芳嬪搖頭:“但這件事是我親眼所見,我這會兒心里也納悶呢。”
玉貴人怯怯道:“許是……皇后娘娘小產,心情煩悶,所以……所以找上榮嬪做筏子。”
“不可能。”安嬪立刻道:“娘娘就不是會找別人撒氣的。這必定是榮嬪犯了什么事,被娘娘知道了。說不定……娘娘這次小產就是和她有關,不然以皇后的性情,絕不會這樣針對她。”
“和皇后小產有關?這更不可能了。”
馨貴人搖搖頭:“以太后和皇上對皇后的寵愛,真要是有人敢害皇后小產,那必須是立刻杖斃,甚至要株連家族的,怎會讓皇后拖著小產的身子,親自過去砸東西?”
眾人議論紛紛,卻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眼看天近晌午,方漸漸散了。
*******************
“聽說你今兒去永裕宮了?還在院子里發了脾氣,砸了東西。”
阮綿綿白了林卓一眼,撇撇嘴道:“皇上消息倒是靈通,這又是哪位大神通報的?該不會是哪位太后吧?”
“不是太后。”林卓隨手拈起一塊點心吃著:“朕派喜樂和羅云去壽寧宮慈寧宮送東西,恰好他們兩個遇見剛從坤寧宮回去,向太后稟報情況的嬤嬤,所以聽了一耳朵,回來告訴朕。”
阮綿綿一笑:“怪不得。我就說是誰這樣精明,抓住我一個點,連忙向你告狀。原來是太后那里聽來的,看來我這事兒鬧得不小,兩宮里幾乎是同時派了人過來詢問,倒省得我說第二遍。”
林卓一笑:“說吧,到底是為什么?你向來只有寬仁待人,絕沒有這樣無理取鬧刻薄的時候。”
“我早說過,你們別一個個門縫里看人,真把我當成兔子。我若看一個人不順眼,也是會刻薄的。”
“榮嬪哪里讓你看不順眼?”
林卓疑惑,旋即一擺手:“你別拿糊弄太后的借口來蒙我,說什么夢見榮嬪詛咒你小產,所以怒從心頭起,就去質問,偏偏她桀驁不馴,言談中,你甚至察覺到她有可能巫蠱害你。太后不知情,咱倆心知肚明,根本就沒有小產的事。”
“你也太小瞧我的智商。”阮綿綿鄙視看著林卓:“小產這個計劃還是你提供的,我會傻到用這借口蒙你?我之所以針對榮嬪,只是因為……我總覺得她深不可測。如皇上所說,她進宮不像是做嬪妃,而是做死士。我看見她第一印象也是如此,但怕不吉利,就沒敢和你說,我……我總覺著她身上沒有活人氣,就好像……是個木偶來的。”
“這倒是。”
林卓點點頭。阮綿綿連忙打蛇隨棍上,湊到他身邊:“皇上是知道我的,雖然討厭她,倒也不會蓄意打擊報復,更何況康大人您用著還順手不是?我就想著,能不能想個辦法,將她逐回家去,那她怎么樣,可就和后宮不相干了。不然她在這里一天,我心里就不踏實。”
“后宮妃嬪,只能廢棄,不能逐回。你以為這是民間,婦人犯了七出之條,就可以休回娘家?皇宮可沒有這個規矩。”
林卓看向阮綿綿的眼神已經帶了些猜疑,這很正常,榮嬪的事太突然了,根本沒有時間做足夠鋪墊。
阮綿綿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只假裝沒看出林卓的疑惑,倚在榻上嘆氣道:“那怎么辦?我又不想殺她,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可是這幾天,我都做了好幾個噩夢,我是真不想把這么個人留在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