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雨答應一聲,心想:這怎么又想起皇后了?再念叨著,她也已經被廢,不能回宮,豈不是徒增傷感。
正想著,就見不遠處羅云走過來,看見這邊徐太后在,連忙小跑過來,陪笑道:“太后娘娘也來看菊花?這時節可是菊花開得最好的時候,您是該多出來走動看看。”
徐太后點點頭,扭頭看一眼花壇,又看向遠處一簇簇野菊花,笑道:“哀家記得,從前這園子里的野菊都是要鏟去的,到如今,卻是開得遍野都是,連這些花壇里的名菊,都被它們映襯的失色不少。”
“那不能。”羅云搖頭:“野菊主要是開得多,一簇簇擠擠挨挨的,論花朵,哪里比得上這些名品菊花呢?”
“徐太后接過春雨遞過來的茶,淡淡笑道:“雖比不上,倒也還好,不然怎會得皇上偏愛。”
“皇上對花草,倒也沒什么偏愛,不過是從前皇后娘娘喜歡野菊,所以皇上才讓在這御花園里遍種野菊花,開到今年,的確也是五色斑斕,為花園增色不少。”
徐太后盯著羅云看了會兒,忽然道:“綿綿已是廢后,可哀家聽你提起她,語氣倒是自然,這么說,前朝臣子們奏請皇上迎廢后回宮復位,并非空穴來風?”
“呃……”
羅云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嘴巴:這兩年林卓威嚴日盛,喜樂也省心,自己漸漸離了漩渦中心,竟失了從前謹慎,以至于在太后面前露出馬腳,萬一真因此給皇上的計劃添了變數,他這條老命未必夠賠。
“你不要有顧慮。想來你也知道,哀家是最喜歡皇后的,不過是因為一些事,不得不忍痛和她分離。如今皇上和大臣們若達成一致,想要迎皇后回宮,哀家也是樂見其成。”
您老說得好聽,真要這樣,您怎么不和皇上打聽消息去?
羅云心里腹誹,卻也不敢打馬虎眼,只得無奈道:“這個老奴也聽到些風聲,只是不知具體事宜,想來臣子們若真奏請皇上,要迎廢后回宮,皇上心中也是歡喜的吧。老奴在皇上身邊伺候,親眼所見,從廢后離宮后,皇上真是無一日不牽掛著。”
徐太后慢慢點點,忽聽身后傳來一陣說話聲,扭頭看去,只見阮太后在一些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也正向這邊走過來。
“慈寧宮太后怎么也過來了?”
春雨嘟囔一句,這里徐太后起身相迎,羅云松了口氣,連忙上前拜見阮太后,然后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這奴才,溜得倒快,哀家本來還有話問他的。”
阮太后先前注意力都在徐太后身上,不成想就放跑了羅云這條“大魚”,當下氣得不行,憤憤道:“什么人都敢糊弄哀家了,我還是慈寧宮的太后呢,紫枚,你去把他給我叫回來……”
“好了姐姐,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剛才都問過了。”
徐太后呵呵一笑,請阮太后到長椅上坐,只見對方揚起下巴,冷哼道:“你知道我要問他什么?你是我肚子里的蟲不成?”
徐太后也不和她一般見識,微笑開口道:“綿綿若是回來了,不知姐姐要怎么見她?”
阮太后眼睛驀然瞪大,急切道:“怎么?你剛剛問過羅云,這事兒竟然準了不成?”
“聽羅云說得意思,這事八九不離十了。”徐太后看著阮太后:“姐姐沒想到吧?費盡心思廢了綿綿的皇后,最后竟會是這么個。”
阮太后冷冷看著徐太后,忽然扭頭道:“費盡心思廢后的又不止我一個,難道只有我沒臉見她?我看你也未必有臉,真以為沒把事情做到明面上,綿綿就不知道你為了皇嗣,也盼著她被廢?”
“姐姐也說了,我到底沒做在明面上,綿綿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不會讓我難堪的。”
“呵呵!”阮太后冷笑,回頭看著徐太后:“她不讓你難堪,你就不難堪了?她能當做無事發生,你也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么?更何況,你從前憂心皇嗣,現在就不憂心了?只要后宮嬪妃一天不誕下皇嗣,這始終是你心中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