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連忙跑出來,撲了過去,抱住了父親的腰身,“爸爸,你要是去坐牢了,媽媽怎么辦?家里的地怎么辦?我和弟弟妹妹怎么辦?”
她仰起頭問父親,“爸爸,你為什么要打這個人?他沒有欺負二嬸,明明二嬸剛才還很開心,我聽到她很歡喜!”
都說童言無忌,八歲的孩子根本不懂人事,說出來的話天真無邪,卻也真實無比。
村里的人一片愕然,過了半晌,大家都忍不住發出了爆笑聲。響玲心直口快,“群貞,你不是說你受欺負了嗎?到底有沒有啊,有的話,大家伙幫你撐腰啊!”
劉滿枝騰地站起來,朝夏清一巴掌扇過來,“要你這個小賤人在這里多嘴!”
夏崇平身手很快,側身就把女兒擋在懷里,“啪”的一聲,他背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不由得想到,這一巴掌要是拍在女兒的身上,那該有多疼,“媽,你干什么?你打清兒做什么?孩子知道什么事?”
“不知道,不知道就不要在這里多嘴多舌。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大半夜,不在家睡覺,跑出來參魂!”
她看到了不遠處的兩條褲子,看到了一直跟在夏清身邊的大白狗,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手指朝夏清的額頭戳過去,“是不是你在害你二嬸?”
夏清一副被嚇懵了的樣子,怔怔地看著劉滿枝,夏崇平再次擋住了自己親媽的手指,將女兒一把抱起來,“清兒,我們回去。”
夏清的眼淚嘩啦一下流了下來,“奶,我害二嬸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聽到二嬸說輕點,說戳得死疼死疼,我嚇壞了,以為有人要殺她……”
“閉嘴,你這個小賤蹄子,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是要害死你二叔?”
“爸爸,我沒有要害二叔,奶為什么要罵我?明明跟我沒關系!”
夏崇平抱著女兒,他的眼神變得很冷,是劉滿枝從沒有見過的冷。她從這個大兒子生下來,就沒有喜歡過這個兒子,從小就非打即罵,但這個兒子也很蠢,想不開,偏偏想方設法地巴結討好她,她也因此把兒子往死里轄制,直到這兒子娶了盧秋菊,自己有了孩子,才偶爾不聽她的命令。
但,這般決絕的眼神,是劉滿枝從未見過的,她雙手往大腿上“啪”地一拍,哭起來,“哎呦,我命苦啊,養了兒子不孝順,不聽我這當老娘的話,自己弟弟受了屈也沒人幫忙伸冤,我含辛茹苦地養兒子,到底圖個啥?”
“慶明,你把人捆起來,丟到同平家里去,看我媽怎么處理?你再派個人通知一下劉柏元,讓他出面處理這件事。”
劉柏元是夏橋村的村支部書記,也是劉群貞的父親,夏同平的丈人老頭。
“夏崇平,你什么意思?你媽老糊涂了,你也老糊涂了嗎?”劉群貞在水里待的時間長了,沒人拉她,她也很難受,一聽說要通知她爸,她從水里出來,吆喝一嗓子,就朝劉滿枝撲了過來,掄起拳頭就打,“老東西,養的兒子沒出息,輪得到你出頭,要你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