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昨天晚上吃壞了肚子。我爸從朱共山抓了這么粗一條蛇,我媽煮了,結果聽說是膽汁破了,湯里沾了毒,吃了就不舒服。”
夏清扭頭朝麗榮看了一眼,看到她異常白的臉和黃色的頭發,淡得看不出來的眉毛有點記起她是誰了,她還有一個姐姐叫軍榮。
麗榮眼珠發黃,唇瓣帶青,一看便是毒入血脈,隨時都有病發致死的危險。她父親真是厲害,這條蛇的毒性應該不小。
不知道曾經,有沒有過這一出?
陳麗榮對上夏清的目光,她狠狠地,刻意地,生怕夏清看不出來地剜了夏清一眼。
夏清這才明白,雙清對她是什么態度。
從對方的朋友對自己的態度,可以更加清晰地明白對方對自己的態度。
但,人命關天,且對方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夏清并沒有多計較,反而等她們走過來的時候提醒道,“陳麗榮,我看你身體里的毒素還沒有排干凈,建議你還是找醫生看看。”
陳麗榮有些害怕,不過,雙清輕輕地掐了她一把,她激靈一下,“要你管?雙清是你妹妹,你為什么總是欺負她?”
“我欺負她?我怎么欺負她了?”夏清似笑非笑地看向雙清,對于一個一輩子都不可能和自己做好姐妹的人,夏清并沒有那么多興趣,她只是想聽聽,雙清是怎么想的。
“沒有啊,姐,你對我挺好的。”
“那就好!”夏清提醒道,“奶對二嬸雖然比較嚴厲,但奶還是挺喜歡你,她耳朵上的金環子,我不要了,那一對兒以后都是你的。”
雙清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
夏清說完就走了。她不是圣母,已經提醒過了,要是對方不聽,她能有什么辦法?
這種人,連閻王都沒辦法。
已經是六月份了,眼看一個學期就要結束了。班上還有幾個學生的學費沒有交完,其中就有夏清的。
“沒有交學費的人有下面這些,我喊到名字站起來!”班主任邱忠仁開始念起來,“夏文莉,夏清,啊,都是你們夏家村的人哈,陳軍榮,夏俊平……一共六個人,這都期末了,你們爸媽有沒有說什么時候交?現在就回去,把錢拿來了再來上學!”
夏橋村小學一共五個班,操場上站了二三十個同學,基本上每個班都有學生交不起學費。稻谷一毛錢一斤,學費一個學期四百七。夏清想不明白,她爸是哪里來的勇氣,把她一個女孩子供到了大學畢業。
后來,她爸說過好多次,她初中畢業的時候,她舅伯罵爸,“一個女伢,不讀個中專算了,還讀高中,將來還考大學呢?”
夏清環視一圈,沒交學費的人里頭,沒有雙清。
邱忠仁是校長,個頭很矮,一臉和藹,背著手圍著夏清等人轉了一圈,“有沒有把錢帶來了的?”
夏清忍了又忍,沒有把錢拿出來交。一共四百七十塊錢,不是個小數目,難道她要再騙一次媽媽,說錢是撿來的?以她爸媽的性格,要是錢真的是撿來的,一定會讓她把錢在哪撿來的,還到哪兒去?
“啊,出事了,麗榮吐了,暈過去了!”二班的班主任謝愛華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