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第一天地基就打好了。
老房子那邊隔壁的夏原明是泥瓦匠,是大工,這次就請的他,看到偌大一個地基,他把刮板上最后一坨水泥抹到墻上,抽了一口煙,“崇平哥,這房子,整個黃石鄉你是頭一份,牛!”
一共三排,兩邊還拖了廂房,正正方方的一個四合院,占了近三畝地。
“地又不值錢,我這房子做起來,比國進家的兩層樓房要的錢只少不多,你信不信?”夏崇平嘴里說著謙虛的話,語氣里抑制不住驕傲。
這么大的房子,用的料都是好料,再怎么地,也不可能比夏國進家的那鴿子籠小洋樓便宜。
夏國進是夏文莉的爸爸,文莉比夏清就小一個多月,國進在隔壁鎮上的紡織廠當銷售,工資高不高不知道,反正很來錢,曾經放過大話,“我家里掃地掃出來的錢都比崇平家的存款多。”
那時候,夏崇平因為超生而遭難,日子過得非常艱難,和要飯的沒什么區別。
“這不能!”夏原明搖頭,狠抽了一口煙,“國進哥家做房子,我也是大工,怎么樣,我心里清楚。”
夏崇平就喜歡聽這話,他再沉穩,久貧乍富,都沒法沉住氣。
九月一日開學,夏清的學費已經漲到了四百七,秀清的學費也要三百多,盧秋菊去繳費,一口氣花了八百多,肉疼死了。
這還是第一次,家里孩子上學,能在上學第一天就把錢繳了,她回來跟夏崇平說,“要不是清兒弄這些錢回來,這次學費從哪里來?種田是真沒指望。”
不種也不行,夏崇平有點后悔聽夏清的,把房子做這么大,但是現在后悔也沒有用。
“先把房子建起來,清兒說,以后我們除了賣魚,還可以弄垂釣,你做菜的手藝不錯,搞那什么農家樂,日子會慢慢紅火的。”
“都窮得要死,誰來我們這吃飯?”
夏崇平除了種田,別的也不會。要說商業頭腦,盧秋菊都比他靈活,他自然答不上話來。
夏同平說是來幫小工,占了一個名額,提泥桶都沒人利索,還摔了一跤。倒是吃飯的時候,一碗蒸肉十片,他一個人吃三片。
桌上就有兩人沒吃上,沒辦法,盧秋菊只好又上了兩片。第二頓再吃飯的時候,誰的筷子都比他快,生怕再出現這種沒有搶上肉的尷尬事。
十月底的時候,夏家的房子做成了,前中后一共三排,按照夏清當初的設想,前面一排都是就起了墻,做了門窗,割成了一個個十來平左右的隔間。
中間一排,一共五個房間,留了一間做客房后,姐弟三人一人一個單間。房間里很簡單,一床、一桌、一椅,兩個柜子,一個書柜,一個用來放衣服。
屋上的椽子檁子用的都是新杉木,蓋的是大琉璃瓦。墻體用的是紅色的新磚,石灰粉墻,水泥地面,后面的樹林全部都被整理好了,圍了一堵圍墻,前邊也圈了個院子,鎖了一道鐵門。
鐵門前頭是一大片空地,周圍種了一圈梧桐,邊上就是魚塘。
馬上就要收晚稻了,盧秋菊的意思,屋子先晾曬一段時間,等晚稻收了,再搬進來,那時候正好過新年。
今年,夏清的生日沒有時間過,九月十三日早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