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劉滿枝的嘴角就開始流水,爛了好幾道口子,她疼得張不開嘴,去村里的醫務室,邱陣方幫她看了,給了點紅霉素膏子讓她抹,抹了之后,不流水了,但不能說話,一開口就疼。
晚上,連飯都不能吃,躺在床上哼。
美瑛過來喊夏崇平,見人不在,就問盧秋菊,“大哥呢?媽的嘴疼得受不了,讓大哥幫忙去看看。”
“你哥又不是醫生,能怎么看?嘴丫疼,不就是因為罵人罵多了,今天早上我還提醒她不要罵,小心爛嘴丫,她說她不爛,這都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姐,你怎么這樣?媽是喜歡罵人,她罵了一生了,你讓她現在改,她也改不了。她現在飯都不能吃了,你想把她餓死?”
“她罵了一生,她就為大嗎?別個就活該給她罵嗎?你要找你哥,到我們新屋那里去找。我把她餓死,她天天一頓一頓,比我吃得少嗎?”
美瑛掉頭就走了,朝上堰塘的方向,那也是去夏家新屋的方向。
老遠看到夏家的新屋,美瑛心里暗嘆一聲,才走到門口,大白狗就狂吠起來,美瑛氣得要死,“叫什么叫,傻狗,連自己家里人都不認得?”
她喊了兩聲。
夏崇平在鋤地,夏清說房前屋后的空地,一部分種菜,多余的就種草藥。老道士也說種草藥好,這地方風水好,種草藥容易成活,一些面積不大的地方,夏崇平便先把地鋤開,一塊一塊土疙瘩敲碎。
他干活是一把好手,做事又快又好。
夏崇平聽到聲音,放下了鋤頭出來,隔著一道鐵門問道,“什么事?”
“媽病了,讓你回去。”
夏崇平覺得好笑,“媽病了叫我回去做什么?生不靠我養,死不靠我葬,我怕我回去了,她不能閉眼睛。”
夏崇平嘴巴很毒,但他的心總是做不到和嘴巴一樣狠毒。說歸說,他還是出來,鎖了門,順著魚塘的堤岸往夏橋村的方向走。
“你真是有病,媽平常罵你兩句,你老是記恨她做什么?”美瑛跟在后頭,把方才在盧秋菊那里受的一肚子氣都撒在夏崇平身上,“你是不是聽姐挑唆太多了?搞得現在家里孩子們對媽,對我們意見都很大。”
“別動不動就把你姐扯進來。”夏崇平頓住腳步,扭頭朝美瑛惡狠狠地道,“媽生什么病了?你姐怎么說?”
美瑛把盧秋菊說的話,添油加醋說了,夏崇平掉頭就往回走,美瑛莫名其妙,“你怎么回事?不回去看媽了?”
“不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你姐說的沒有錯,都是罵人罵的,你讓她以后少罵人,多說點好聽的話,比吃藥都管用!”
美瑛氣得跺腳,她擔心劉滿枝,只好氣沖沖地回去。
夏崇平一回來,看到一群人打著白幡,抬著棺材朝他這邊魚塘走過來,吃了一驚,不知道發生什么事,連忙小跑過去,“你們誰呀,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