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崇平頓時釋然,摸摸夏清的頭,“清兒說得對,別說五塊錢,五百塊錢的虧,我們也吃得起!”
看到自信回到了父親的臉上,夏清松了一口氣。
信心對一個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她相信,父親也曾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曾有斗天斗地的昂揚志氣,只不過日復一日的貧窮,年復一年的無法翻身,漸漸地消磨了他的志氣。
她還記得那一世,不知從哪一年開始,過年的時候,父母親房門上的橫批變成了“知足常樂”,那時候她挺認可這四個字,但如今,知足常樂固然不假,可背后是志向無法實現的無奈與妥協。
十一點半了,王慶軍看了一眼胳膊上的腕表,雖然是個國產牌子,但這年頭,又有幾個人戴得起?
他站在廊檐下的臺階上,看了一眼三五成群坐在門口曬太陽,嗑瓜子,打牌或嘮嗑的拜年客,笑道,“大家伙,該入席了,菜都要上了!”
李易歡和徐大軍今天來了,本來李易歡昨天就來過了,不過昨天他沒有留下來吃飯,今天應該和田春梅一起回娘家,但他不得不和徐大軍一起過來。
“李科長,徐會長,怎么都到這個點了,你們說的那個人,還沒有來?”
說話的是岑克,他是從省城過來的。他娘癱瘓在床上已經**年了,老話說得好,久病床前無孝子,家里有這么一個病人,他如今四十歲的人了,開了三家連鎖酒店,在省城很有名氣,名下資產很多,即便如此,老婆也依然鬧著要和他離婚了。
沒有別的原因,誰愿意伺候這么個老娘?家里也不是沒有請護工,但花錢多了,老婆心疼,花錢少了,沒人愿意來。
有時候,并不光是為錢的事,為的是這么一件事讓人堵心。
年前,岑克被老婆鬧得沒有辦法了,去找馮明生,準備死馬當做活馬醫,看能不能有個辦法讓他老娘好點。說起來,他老娘也還年輕,六十歲不到。
馮明生和他是大學同學,這些年對他家里的事也很了解,兩口子光顧著吵架了,連孩子都沒顧得上生。
再拖下去,岑克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掙再多錢都沒什么意義。
“要說有人能把你老娘治好,我給你介紹個人,你別說是我說的。”馮明生把老道士介紹給他,并囑咐,“那老道士未必愿意出手,你可以先找他徒弟夏清,要是這小姑娘同意了,事兒十之**就成了。”
岑克初一就來了,先是去找了徐大軍,徐大軍幫他聯系了李易歡。三人在一起喝酒的時候,聊起來,岑克居然還認識盧春兆,便約好了今日在盧春兆家里碰運氣。
既然岑克和盧春兆是熟人,來了皂口鎮,不過來打聲招呼,肯定不妥。
“慶軍,是不是要等等?我看好像少了個人。”李易歡走了過去,遞給王慶軍一根煙。
“誰沒來?”
王慶軍環視一圈,嗤笑一聲,“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姐夫,崇平好像沒來啊,今天什么日子,他居然都不來給你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