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在發呆。
坐在床上,看著自己那一面手辦墻在發呆。
昨天晚上,陳澤一整晚都在做著同一個夢。
夢里。
他變成了一座塔,一座高逾萬米、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高塔。
但關鍵點不是這個。
關鍵的是,通過這座塔的視角,他親眼見證了一個世界的末日。
沒錯!
不是人類的末日!
而是一個世界的末日!
漫長夢境里,陳澤無比清晰地看到,一個漆黑到凝成實質的永夜世界向高塔所在的世界發起了沖鋒。
像砸向雞蛋的石頭一樣,使整個世界崩裂成無數碎片。
最后。
在那片永夜世界里,在無數世界碎片中,陳澤還隱約看到了一道蔚藍星球的虛影。
回想著夢里的場景,陳澤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什么鬼!”
“難道它的下一個目標是地球?”
“不可能!想太多了!”
猛地晃了晃腦袋,陳澤拋開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擦,肯定是昨天巨人大結局給我整出心理陰影了,才讓我做了這么個怪夢。”
“諫山老狗,食屎吧你!”
“嘀咕什么呢?”
當陳澤正想揮拳比個中指時,一道柔和好聽的女人聲音伴著一陣腳步聲而來。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從客廳走到臥室房門前。
女孩巴掌大的臉上畫了淡妝,穿著一身JK制服,腳踩一雙小豬佩奇涼拖鞋,中短發扎成的雙馬尾在腦袋后面一跳一跳的,可愛到讓人想要犯罪。
這女孩叫郝嬋,是和陳澤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不過,跟那些家庭倫理劇里青梅竹馬終成兄妹的狗血套路不同。
從初中開始,兩人就得到了家里人同意,確定了男女朋友關系,然后,一直到現在的大學快畢業。
而且,兩人已經做好打算,等正式畢業,就直接去民政局扯證。
臥室門口。
郝嬋蹲下身子,用兩根手指把掉在地毯上的一條平角褲捏起來。
看了眼上面那些斑點污垢,她齜著牙長噫了一聲,一臉嫌棄道:
“惡心死了。”
“這條褲子我拿去洗了,懶蟲,你也趕緊起來洗澡吃飯啦。”
“待會兒我們還得去一趟公司呢,要是去晚了,我鐵定又要挨老媽一頓訓。”
陳澤擺出個“OK”的手勢,一掀被子,直接君子坦蕩蕩跳下了床。
可是,就在他雙腳剛一觸地時。
腦袋忽然傳來一陣刺痛,一股浩瀚洶涌的鏡像碎片如潮水般直沖他的腦海。
一時間,陳澤只感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噗通一聲仰頭栽倒,在發出一聲“我去”后,意識徹底墜入黑暗之中。
…………
當陳澤睜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家醫院。
躺在病床上,他足足懵圈了十多分鐘,才撐著乏力的身子靠坐起來。
此時,取下頭繩的郝嬋頭發散落著正趴在床邊,微噘著嘴巴,時不時發出一聲輕鼾,看上去睡得很深。
陳澤沒有弄醒她,目光在她側臉上稍作停留便轉頭望向了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
他兩眼一片茫然,露出恍如隔世一般的神情。
早晨昏迷的時候,陳澤的意識其實一直都很清醒。
只不過,清醒的意識并未駐留在身體內,而是來到了他昨夜夢境中的那座高塔。
剛一進入塔內。
一股亂成一團的記憶碎片,便突然涌入了陳澤意識里。
這些記憶碎片,就像一部巨長無比的電影,讓他以上帝視角,完整觀看了一位名叫斯卡蘭度的人的全部人生。
一段他從出生直到九百六十八歲時死亡的人生。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