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既有亂軍,那曹操必是要調兵遣將的,而他一旦動了,陛下左右必然空虛……”
張水輕輕一笑,學著當初林辰的淡然道:“到了那時,陛下還愁走不掉嗎?”
“便是走掉了又如何?”
劉協裝作很發愁地嘆息了一聲:“曹操也是慣于征戰之人,城中亂軍其勢雖說不小,可也絕對難不住他……”
這是在讓張水表態。
或者說,他想利用張水,聯系到劉備。
張水雖然不夠聰明,在歷史上也沒有留下名字,可他跟著劉協四處逃跑的時候,也是看過一些書的。
到了現在,他雖然不如那些縱橫天下的智謀之士,可也比當初聰明了許多,自是輕松地聽出了劉協話里隱藏的意思。
“陛下莫急,臣這就寫就一封書信送往左將軍處。”
張水淡然一笑,拿著書卷在面前扇了扇,仿佛林辰附體般道:“臣相信,左將軍一旦得了書信,必會率兵前來接應!”
“如此……”
劉協仔細想了想,確定不會有問題后,一臉感動道:“朕便拜托愛卿了。”
“臣惶恐!”
張水自然知道劉協為人如何,心中雖然對其表現不屑,但還是裝作一臉感動的模樣下拜道:“臣,怎當得起陛下重托?”
心中同樣有小算盤的劉協,也是裝作一臉欣賞地道:“愛卿不必如此,快快請起!”
君臣二人,都在演戲,但彼此都覺得,對方上當了。
因此,他們兩人的心情都很不錯。
另一邊。
雒陽的亂軍,卻在所有人都不知不覺間,漸漸地擴大了。
其實,原本來說,雒陽在之前就被董卓燒了一次,按道理來講,是不會有太大亂子生出來的。
可問題就在于,大漢的江山動蕩,不僅僅只是在于四方的諸侯并起,同時還有異族為禍。
并州、河內一帶的百姓,在之前的時候,便已經受盡了異族的折磨。
也因此,當時能跑的幾乎都跑出來了。
跑出來之后去哪里呢?
他們也不知道。
就在所有人都迷茫之時,天子劉協忽然到了雒陽。
于是乎,人們就有了目標——去雒陽。
但他們到了雒陽之后,看到的卻并不是想象當中安定、繁華的京畿地帶,而是一個無比混亂、食物匱乏、時時刻刻都在死人的荒城。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就吃不起飯的百姓們,心中更加的茫然了。
就在這時,被落在雒陽一帶許久,并且之前也沒被曹操剿滅,自身糧食也還算充盈的李萇開始招兵買馬了。
災民心里知道,當兵絕對不是什么好出路,可是人一旦餓到了極點,便也沒有什么理智了。
哪怕明知道李萇不是什么好人,他們也還是硬著頭皮投奔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投奔了曹操。
也因此,雒陽城一帶的局勢愈發怪異了起來。
在這種局勢愈發混亂的情況下,劉協看到了機會,在曹操提出要走的時候,他頭一次說出了不字。
面對朝臣無比霸道強硬的曹操,面對著完全不聽話的劉協,一時間也沒了辦法,只能拼命壓制城中的亂局。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就在七月末時,劉備出兵的消息,終于傳到了雒陽城。
劉協一聽到消息,便趕忙找到了張水:“張愛卿,我們該往何處走?”
“主公到了嗎?”
張水下意識地呢喃了一聲,隨即抬起頭肅容對劉協問道:“陛下來時,可有旁人知道?”
“愛卿不知,而今朝堂之上已經被曹操控制了。”
劉協還以為是張水害怕,干脆地搖了搖頭,說著說著,他的表情便愈發苦澀起來,最后竟然道:“朕,如今是誰也不敢信啊。”
劉協本以為,他這番感慨會換來張水的同情,或者是感同身受的悲哀。
可他說完話看向張水的那一刻,才忽然發現,這位張愛卿不知什么時候,表情已經有了幾分猙獰。
鏘!
就在他迷惑之際,張水顫抖著抽出了腰間的寶劍。
“愛,愛卿此為何意?”劉協嚇了一跳,連退三步。
“無他,屠龍爾。”
張水長笑一聲,顫抖著將劍刺向了劉協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