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的思維,都會被環境、時代,所影響、乃至限制。
真正能堪破歷史迷霧,找到正確道路的,大概除了那種天降猛人之外,便只有林辰這種穿越者了。
畢竟,作為一個來自于信息大爆炸時代的穿越者。
別的方面,他林辰或許不敢說。
但身為一個歷史愛好者,他多少對歷史是有一點了解的。
在他看來,歷史極為復雜。
就軍戶制而言,便是在極為復雜的歷史當中,一種衍生自游牧民族的奇妙制度。
奇妙到前期能逆而超神,后期則超鬼。
想到這里,林辰組織了一番語言,看著賈詡問道:“文和既然是涼州人,應當聽說過河套的南部匈奴吧?你怎么看這些人?”
“聽說過,若要我說……”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賈詡隨口便將這八個字吐了出來,同時一臉疑惑道:“子源為何這般問?你莫不是會以為,這些人會與我等同心同德吧?”
“文和怎能這么想?”
林辰搖了搖頭,臉上現出一抹怒容道:“他們怎會與吾等同心?若真同心,也就不會有永和五年(140年)所發生的諸事了!”
“漢室何厚于南匈奴,然其卻異志異心!”
說到這里,林辰站了起來,緊緊盯著賈詡道:“從第一次讀到這段歷史開始,一直到現在,每每想起,我皆怒不可遏。你說,我又怎么可能會認為他們與吾等同心同德?”
“咳!”
一直透明的劉曄,忍不住問道:“永和五年,到底出了何事?怎到了如今,子源提起時,還……如此激憤?”
“永和五年,南匈奴左部句龍王吾斯、車紐等逃叛,殺朔方長史。”
“隨后,南匈奴又引烏梅、羌胡商下,于是……朔方郡治被迫從臨戎遷至五原。”
“從此,朔方郡及所屬縣城全部淪為廢墟!”
林辰將永和五年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后,捂著胸口道:“每每想到此處,我皆心中憤慨,怒難自制!”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二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永和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字字悲憤地將這首稍改的詩念了出來,林辰盯著賈詡道:“文和你怎能認為,我如今會使邊郡武備廢弛?”
“這……”
聽完整首詩的賈詡猛然間發現,眼前這個人對異族的恨,比自己這個邊地人還狠。
他傻傻呆呆了半天,才悶悶地對林辰道:“可軍戶制……”
“文和可知,在永和五年之前,自光武時便安置到朔方郡的南匈奴…他們是怎么對待這片土地的嗎?”
“你不知道!”
“但,我知道!”
林辰提高了嗓音,高亢道:“他們親吻這片本屬于漢室的土地,忍不住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面對來犯的北匈奴時,他們更是恨不能以死抵抗,愿意為漢室,或者說自己腳下的土地流盡最后一滴血……”
“但之后,當他們打跑了北匈奴,就此安定下來之后,他們卻趁著(漢)順帝時的朝局大亂,攻殺了朔方長史……”
“這些人,之前面對北匈奴時,戰力恐怖。”
“之后,面對漢軍時,他們同樣兇猛異常。”
“但是現在呢?”
他看著賈詡,不屑的道:“現在,你信不信只要陛下隨便派過去一個官員,再帶上幾千號人,便能輕而易舉地讓他們跪地求饒?”
賈詡眉頭緊皺,道:“子源所說的這些,或許是真的,但這些…和軍戶制有什么關系?”
“你也是被時代限制的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