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你們可有應對之策?”
李牧沉著面龐望著魏無忌和黃歇沉聲說道。
此刻,三軍合力攻秦,事關三國之利益,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
縱然此刻他的心中焦急,但是依舊還是要詢問黃歇兩人的意見。
尤其是黃歇。
畢竟此刻三國聯軍里面,楚國大軍的實力最強。
火紅的夕陽燒透了半邊天空,遠處的城池傳來的廝殺聲沸騰依舊,但是戰車周圍卻是陷入了暫時的沉默。
沉寂中,李牧麾下副將顏吉躊躇了一下,踏前一步,拱手垂首說道:
“上將軍,長平乃大軍糧草所在之地,若是陷落,大軍糧草暫時斷絕,攻勢必然陷入停滯。”
顏吉說道這里頓了頓,見李牧幾人都在凝神靜聽,當即繼續說道:
“秦軍行這圍魏救趙之計,確實下的夠準,我等大軍主力一旦退去,贏鈞若領兵無休止的襲擾大軍,就等于給王龁大軍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撤退河東汾城。”
顏吉說話的聲音還沒有消散,魏楚趙三軍將校們互相對視,不少將校們紛紛搖頭嘆氣。
一名魏軍偏將出言說道:“我大軍退去后,王龁大軍撤退河東汾城,勢必重整旗鼓。”
話音剛落,一名楚軍偏將就接話說道:“就算我等大軍繼續進攻汾城,屆時秦國援軍必定包抄大軍后路與王龁前后夾擊聯軍。”
此話一出,眾將領面色全都面色一凝,秦軍最擅長的就是迂回包抄的大軍團作戰。
正此時。
黃歇卻是開口:“這只是危害,但此事卻也有利于我等。”
眾將聞言齊齊看了過去,李牧更是抬手請道:“請君侯細言。”
周圍安靜了下來。
此刻聯軍之中楚軍數量最多,黃歇的話語舉足輕重。
黃歇眼底精光一閃,望著李牧說道:“李將軍,長平確實需要回援,畢竟關系大軍糧草,但要這般容易的放過王龁委實讓吾心中不甘。”
李牧也如實說道:“戰事打到這般,若此刻放走王龁大軍,我心中也同樣不甘,君侯有何良策?”
黃歇笑了笑:“良策不敢。但我推測,襲擾長平的贏鈞未必有膽子繼續襲擾趙地,一定會覓地潛伏,密切注意我等大軍動向。”
說到這里,黃歇頓了頓,接著面露殘酷的說道:
“我等何不來一個將計就計,先譴車騎大軍回援長平震駭贏鈞,其余兵馬做出大舉撤走的跡象,一旦王龁大軍出城渡河,大軍再殺回來,將王龁大軍剿滅在汾水兩岸。”
邊上,立于戰車上的李牧思慮一陣,擺了擺手,神色間還有幾分猶豫:
“君侯計策并無不妥,只是長平危在旦夕,只遣車騎兵馬回去,也無濟于事。長平事小,若是秦軍襲擾邯鄲,邯鄲必然生變。”
此話一出,周圍眾人心思沉了下來,趙軍將領們心中更是一凜。
他們心里陡然想到:若是秦軍襲擾邯鄲,邯鄲驚恐之下,必定急招李牧率領大軍返回。
趙軍一退,光是魏和楚兩軍也只能跟著退……
魏無忌望了望李牧,低聲說道:“秦軍擅長使間,若是再謠傳上將軍等人降秦……”
聞言。
所有的趙軍將領齊齊瞳孔一縮,頭皮發麻的看向了魏無忌,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嘶!
若是秦軍傳謠李牧以及他們降秦,他們的家人必定被趙王處死。
想到這些,所有的趙軍將領頓時心中莫名的驚慌了起來。
這樣的事情,秦軍同樣十分擅長。
就是魏楚兩國的將領們此刻也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牧見此,直接大手一擺:“大王何等英明,絕不會被這等間計影響……”
魏無忌不置可否。
至于是否真的如此,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魏無忌僅僅只是站在同盟的位置上,簡單的提醒一句。
此時此刻,三國聯軍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如此輕易的讓王龁大軍輕松退回汾城,我李牧也心有不甘……”
李牧按著車轅望著那邊廝殺、燃燒的城池,最終咬了咬牙做下了決定:
“大軍主力先回援長平,佯做解長平之危之假象,待驚退贏鈞之后,大軍立刻回返一舉殲滅王龁大軍。我等大軍一走,王龁必定趁機西渡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