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間,贏鈞就已經帶著身后的虎騎們向西沖去,眼角的余光中望著那片鍥而不舍、退而不潰、徐徐合圍的軍陣,眼中異色一閃而逝,低沉的聲音響起,隨即消散在風中。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果真盛名之下無虛士,這次真的算是我僥幸占了一次便宜!”
但是,敢以一萬五的人沖擊十五萬大軍,這樣的便宜又有幾人敢占……
如雷的馬蹄聲里,滾滾兵鋒蔓延而過。
戰場上,典韋帶著背嵬軍不斷的向前廝殺,不知不覺間竟帶著背嵬軍殺穿了后陣,徑直殺到了戰場中間。
嗚嗚嗚——
獨特的號角聲不斷飄過戰場四周。
正在奮力廝殺推進的典韋猛的劈飛當面的一名楚軍士卒,側耳傾聽聲音傳來時,猛的一戟割掉一名趁機偷襲的趙軍軍侯腦袋,朝人聲鼎沸沖撞的混亂大軍中,提氣大吼:“主公有令,準備西撤——”
雷霆一樣的怒吼聲里,典韋的話語當即就被背嵬軍層層傳遞,令行禁止的背嵬軍當即就開始了變動陣型,向著西面的方向開始了且戰且退。
但是,此刻他們的周圍卻是還有數量不菲的秦國士卒,殺紅眼的秦國士卒根本就聽不進去典韋的話語,依舊在奮力的廝殺。
“殺!”
“殺啊!”
他們本就是久經沙場的虎狼、精兵,完全不懼這樣的沖殺。
若不是邯鄲之戰的失利,期待回歸自己的家鄉,他們怎么會被像狗一樣的攆著殺。
更不至于退縮在城池內憋屈的防守。
他們可是虎狼秦軍。
當看到王龁獨自斷后的那一刻,心里的憋屈、悲傷、憤怒以及困境帶來的壓力、怨毒,徒然間就全部爆發了出來。
霎時間,不管任何秦軍全都變得瘋狂。
若是結陣之初還尚存有理智的話。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當面的楚軍節節敗退,同袍的不斷戰死,以及戰場上濃郁到讓人嘔吐的血腥氣息,已經徹底的蒙蔽了所有人的心智。
讓每一個秦軍士卒完全的沉浸在了殺戮里。
所有的秦軍士卒此刻全都瘋狂的想要突進來瓦解楚軍戰陣的崩潰,甚至是將所有的聯軍殺的一個不留。
然而不同于秦軍的瘋狂和無序,楚趙魏聯軍兵馬經過了前期的驚慌后,在層層將領的約束下,左右兩翼開始穩扎的推進、擠壓過來。
這對于陷入瘋狂的秦軍而言,幾乎就是溫水煮青蛙的滅頂之災。
擁擠的鋒線上,典韋一路狂殺,一邊將自己人丟開,一邊朝著一名看似將領的身影擠壓過去。
“王進?王翦?嘿,叫你呢?”
廝殺中的身影徒然間聽到這如雷悶吼,轉身就是一劍當頭砍下,卻是被典韋左手鐵戟一抬就擋了下來,右手卻是猛的抓住對方的衣甲拖到面前,隨即就是一個頭槌撞了過去。
咚的一聲,王翦當即就感覺雙眼一黑,天旋地轉間徒然間就清醒了過來,旋即瞪大眼眶看向了面前的黑漢。
“叫上你的人,立刻后撤回去——”
王翦下意識的大吼:“上將軍未曾下令撤退,大軍豈能后退半步!”
咚——
又是一個勢大力沉的頭槌過去,錘的王翦頭顱后仰,整個人踉蹌幾步,有種吐無可吐的心慌之感。
典韋抬手揮戟將一名撲來的楚軍劈成兩半,沖著王翦怒吼:“上將軍昏迷不醒,現在戰場上所有的人都得聽我主公號令,他說做什么就做什么,叫上你的人,帶上你的上將軍,我們立刻后撤。不然我殺了你——”
王翦咬牙看了看陷入昏迷的王龁,以及殺紅眼的一群秦卒,猛的跺腳,旋即朝著周圍幸存的秦軍吼道: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