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堂,一群神情肅穆的牙兵們靜靜的按劍而立,宛如一座座雕塑一樣。
可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卻是讓來來往往的人全都膽顫心驚,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他們用劍給斬了。
踏踏踏——
伴隨著沉穩的腳步聲,長廊的盡頭,人影一閃,贏鈞高大的身影閃了出來,身后是急匆匆追趕上來的王陵。
見此一幕,大堂上還在等待的汾城官吏們齊齊的簇擁了上去,剛要說什么的時候,贏鈞卻是先一步擺手制止了他們。
王龁的情況卻是讓他不想在這里繼續待下去了。
正此時,贏鈞卻見他麾下的牙門將魏豹走上前來,低聲稟告道:“主公,縣衙內混進了刺客。”
聞言,贏鈞面色不變,眼睛卻是瞇了起來,眼底閃過了一道寒光。
牙兵出現在唐末亂世和五代時期的特殊軍隊。
在那個父殺子、子弒父,充滿了陰謀和叛亂的混亂年代里,牙兵就是主將們的鷹犬和爪牙,專司負責護衛主將,杜絕一切可能出現的陰謀和刺殺。
他們不是刺客,但是牙兵卻是對刺客最熟悉的人。
“有多少人?”贏鈞聲音淡漠的問道。
魏豹垂首回道:“目前一人,一名做侍女打扮的人。”
“一人?”贏鈞的嘴角閃過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明明是在笑著,但是卻是讓跟上來的王陵忽然間感覺到心中發寒。
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卻見贏鈞嘴角咧開,聲音降下溫度:“……照顧好上將軍。”
隨后,贏鈞的目光看向了邊上聽的一頭霧水的王陵:“看來,縣衙內進了‘老鼠’啊!”
天光放亮,難得出了冬日陽光,氣溫微微有些上升,照的人心暖洋洋的,但是聽聞這話,王陵瞳孔猛的一縮,脊背發涼。
……
內院,幾名侍女端著木盤錯身而過,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了肅殺、冷寂的中庭大堂,以及那些沉默似雕塑的牙兵。
木盤下,手指微動在寬袖中摩挲了起來。
十丈。
寒光隱隱閃爍露出鋒芒。
一名牙兵轉頭望來,侍女們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開,羞澀的話語隱隱隨風傳來。
大堂內,贏鈞與王陵坐在軟塌上喝著酒,不遠處傳來了士卒巡邏而過的腳步聲,甲葉抖動的聲音里有無形的肅殺之氣散發,大堂周圍少有人走動。
人影一閃,魏豹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單膝跪地的伏在了長案前面,低聲稟告道:“主公,那名刺客已經甄別出來,是不久前才被縣衙買來的婢女中一員……”
左側的王陵面色一變,當即說道:“是我一時大意,應是三天前買的那批婢女,以便照顧上將軍……”
“柔弱的女人才好啊。”贏鈞放下手中酒盞,揮手打斷了王陵的話語,神色冰冷:“這才是防不勝防,誰會想到她們會徒然化身為刺客,暴起殺人。”
王陵連忙起身,心有余悸的說道:“我這就召集士卒把她抓來。還好上將軍那里一直都有人晝夜守衛,沒有給她可乘之機。”
若是王龁在汾城被刺殺,王陵簡直不敢想象,得到消息的大王會如何暴怒,恐怕就是夷滅他的三族都不能息怒。
冷汗瞬間就打濕了王陵的脖頸。
但是,上首的贏鈞卻是擺手道:“等等。我們也不知道她又沒有同伙,同伙有多少人,這樣去未免打草驚蛇,讓這些人四處逃竄,既然有人心懷歹意,肯定會選擇一個所有人認為不會松懈的時候動手。”
頓了頓,贏鈞看向王陵淡淡說道:“大軍回歸,雖然上將軍重傷,但將領們也該接風洗塵了……”
聞言,王陵眼睛瞇起來,咬牙切齒的露出陰狠之色,當即心領神會的拱手離開。
待王陵走后,贏鈞取過酒壺斟滿,端起酒觴,大口飲盡:“到要看看誰這么自信能取我贏鈞的命。”
酒觴丟在長案上呯呯響的頃刻間,贏鈞揮手示意,魏豹拱手一禮告退,臉上露出了豺狼一樣的興奮猙獰之色。
稍后,副將王陵準備在縣衙內為大軍接風的消息,頃刻間傳出。
李存孝、典韋、蒙武并著王龁大軍的諸多將校們馬不停蹄的穿著戎裝帶著少量的親兵們立刻趕了過來。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整個縣衙便是一片隆重熱烈的氣氛。
雖然沒有張燈結彩,也沒有敲鑼打鼓,但是宴會該有的一切依舊還是都有。
寬闊的中庭里,擺滿了一張張的長案,大軍之中除了必要的留守將校,此刻烏泱泱的坐滿了整個大廳。
只不過對于這樣與贏鈞初次飲宴還有些拘謹,席間倒也沒人談論軍事政事。
“主公,請!”
“諸位,請!!”
典韋則是好不怯場的端起酒盞就朝著周圍的人叫嚷了一聲,粗野豪邁的性格瞬間就將氣氛抄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