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的面色瞬間越加的陰沉了幾分,眉宇間的郁悶之色更加濃郁,眉頭幾乎都要簇成一團了。
“這場大雪來的實在是太過于突兀,以至于我魏軍都沒有準備充足的過冬物資,現在大部分的士卒都只能生火硬抗,魏軍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大雪過后,天氣必然是越來越冷,若是沒有充足的過冬物資,大軍的減員會達到恐怖的程度,到了那個時候,魏軍如論如何都要撤退。
雖然,此刻的魏軍加上后來陸陸續續回歸的逃散兵馬,依舊也只有三萬人出頭,但對于此刻趙國的作用卻是無比巨大。
邊上的李牧聞言臉上閃過尷尬之色,當即羞愧的站起來抱拳道:
“都是我李牧安排不周,我已經上奏大王,請求大王立刻加派過冬物資。每日砍伐的柴木,我也下令趙軍士卒多給分擔給兩位麾下將士。”
其實,何止是楚人和魏人。
這幾日,就是和習慣了寒冷的趙軍都有士卒感染了風寒。
這樣的情況沒有戰場上廝殺那樣慘烈,但卻依舊讓人感覺到驚心動魄,士卒們也病倒了一大片,士氣跟著低落了起來。
加上原本與秦軍廝殺沒有取得合適的戰果,軍中士卒已經是怨言四起。
若不是,李牧威望依舊在,可以壓下所有的流言蜚語,若不然,此刻的趙國大軍不說是嘩變,崩潰也就近在咫尺了。
黃歇和魏無忌對于目前的情況心知肚明,當即就站起來勸解,將李牧拉回了座位。
“此乃是天公不作美,又豈是將軍之過錯。”
“事先都沒有想到戰事竟然會拖延到入冬,倉促之間難免如此,將軍不應厚此薄彼,以免影響了三軍情誼。”
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
趙國都打了三年的大戰了,國內物資匱乏,那還有什么多余的過冬物資,若是有早就送來了,那還用李牧去請。
若是,他們真的接受了李牧的好意,怕是晚上的時候,趙軍士卒就要嘩變。
李牧無奈的嘆了口氣,接著郁悶的重新落座,端起邊上的酒觴一飲而盡,心中依舊郁郁。
此刻的李牧雖然已經名聲鵲起,有了名將的名號,但他始終不是數十年后,那個獨抗秦國的趙國戰神。
但正此時,春申君黃歇卻是忽然說道:“這樣的大雪一落,也不全算是壞事。趙人都承受不了這樣的寒冷,秦人更加承受不了,汾城大軍想必不日就要回歸原籍。趙國可以徹底無憂。”
此刻,聯軍之所以依舊堅持在長平不退,就是因為汾城的秦軍始終不退。
汾城距離邯鄲還是太近了,秦軍又是出了名的好戰。
此刻,雙方看似都在后撤,但是實際上卻是一種對峙的狀態。
而聯軍更是生怕他們前腳一撤退,秦軍后腳就再殺了回來。
真正的是前怕狼,后怕虎。
只是,這樣的對峙消耗的其實是國力。
可趙國原本就被消耗的七七八八,若是在繼續下去,第一個倒下的搞不好就是趙國。
邯鄲之戰打到現如今的程度,早就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純粹的意志力的比拼。
表面上是趙國和秦國的拉鋸,實際上卻已經是七國之間的拉鋸。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狂奔而來,旋即就在帳外停下。
三人轉頭望去的瞬間,一名趙國斥候掀開厚厚的大帳門簾,攜裹著滿身的風雪而入,寒風呼嘯間,說出的話語讓三人悚然一驚。
“秦國急報!秦軍五萬蜀軍兵出斜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