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信陵君考慮的是,是要防著贏鈞的騎兵趁著大軍跨越太行山的時候,突襲大軍后路。”李牧說到這里的時候,面色不禁凝重了起來,頗有些擔憂的望向了身后太行山的方向。
天光漸漸放亮世間,遠處的太行山巍峨聳立,而更醒目的卻是太行山上那接天連地的道道狼煙。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楚趙魏三國大軍,秦軍正在瘋狂接近。
每一次看到這樣的狼煙,李牧心中的焦急和擔憂就更濃,總感覺自己算漏了什么。
但是,連日的急行軍,不光是麾下士卒們疲憊,他這個統籌全局的人更勞累,以致于越是想要想明白,就越是煩躁的想不明白,反而還將自己弄的草木皆兵。
忽然,邊上傳來了一聲驚叫,打亂了李牧的思路。
“將軍快看,河水沸騰了……”
嗯?
李牧下意識的轉頭望向了不遠處的漳水,就見原本微瀾而淌的漳水此刻就像是沸騰了一樣,白色的浪花不斷的涌現,層層逆流而上。
嗯?
嗯。
“不好!”
霎時間,李牧的眼眶徒然大睜,一鼓寒氣順者尾椎骨直沖頭顱。
常年帶領趙國騎兵的他十分清楚此刻沸騰的河水代表了什么。
那是大軍奔馳才會有的動靜。
而且,還是正在狂奔的騎軍才會折騰出的動靜。
但此刻,趙國根本就不會有這樣規模的騎兵在野外奔馳。
來人是敵非友。
這一剎那,李牧也終于想起來,他漏掉了什么。
贏鈞!
贏鈞!
贏鈞最擅長奔襲。
他早就想到贏鈞定然是會奔襲大軍,但他卻完全忘記了,奔襲不一定非要銜尾奔襲,同樣可以出其不意的襲擊他的大軍。
電光石火間,李牧思緒如同閃電,瞬間貫通,頭皮發麻的感覺剛剛出現,猛的就看向了東面的荒原,雙眼反射似的一瞇。
卻見。
一處山坡上,一面黑色的玄鳥旗幟漸漸露出了山頭,立在了半空隨著風猙獰招展,如墨的戰馬亢奮的長嘶。
晨光彌漫,天暈地轉。
一旗、一馬、一人。
一桿標志性的黑色長戟安靜的懸在泥土上面,冷漠的眸子里映著那邊蜿蜒的大軍,面色波瀾不驚中,自帶一股威嚴和霸氣。
他的身后,披風招展卷動時,更多的騎兵踏著轟鳴蔓延而來。
虎戎烏金盔里,冷峻的面容上,雙唇輕啟猙獰:“虎豹騎!!”
“在!”
霸王戟嗡的一聲,抬起,隨后猛的朝前方壓下,空氣爆鳴間,低沉話語驟起如雷:“碾碎他們!!!”
原地輕踏的一排排馬蹄,在下一秒,突然間化作巨大的雷鳴走過大地,成千上萬的騎兵在晨光里掀起了排山倒海的巨浪,撞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