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馳電掣。
往后回轉了十里的路程,嬴鈞等人就已經抵達了大軍暫時停駐的地方,也是之前嬴鈞下令大軍暫時歇息的地方。
漫漫大軍,旌旗獵獵。
白馬義從來回奔波,替所有大軍警惕做著警惕。
黑壓壓的秦軍士卒們此刻雖然保持隊列,但卻都放下了背囊,放松的坐在大道的一邊,捶打自己的雙腿,相互之間或是交談、或是假寐、或是吃喝。
人聲鼎沸,氣息喧囂。
但當聽到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的時候,所有的秦軍士卒們不管之前在做著什么,此刻卻是潮水一樣嘩啦啦的站了起來,握持著手中的武器,快速的進入了戰斗狀態。
根本不用任何人吩咐。
不是他們不相信白馬義從。
而是一種骨子里的警惕。
更是嚴苛的軍法以及好戰的脾性融入到骨子里的本能反應。
當看到騎著烏騅的嬴鈞之時,所有的秦軍士卒盡皆舉起了手中的兵戈,高聲的向著嬴鈞所在的方向歡呼了起來。
“上將軍!”
“上將軍!”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身材高大的嬴鈞,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邊上的白起,或者是即便看到了也沒有在意。
誰都無法想象,邊上的老邁之人,就是秦國赫赫威名的武安君白起。
見此情況,跟在嬴鈞身旁的白起眼光一閃,轉頭對著嬴鈞說道:“你的士卒們都在朝你歡呼,為將者能做到如此程度,可稱名將。此刻他們愿為你歡呼,戰時也會毫不猶豫的為你效死!”
說話間,白起望著前方,心頭浮現出欣慰、懷念、高興等情緒,往日的他也如此刻的嬴鈞一般。
但是,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此刻的他更是已經得罪了丞相范雎,功高震主威脅到了秦王嬴稷,今后徹底沒有機會再享受這樣的歡呼和禮遇了。
霎時間,白起的目光就有些黯然,但他經歷了太多的殺戮,早就看淡了生死,轉瞬之間就重新恢復了平靜。
“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罪與非罪后人自有評說,我之一生殺人百萬,死亦不冤。”
可白起的話音剛落,嬴鈞卻是笑著對他說道:“君侯,他們是在為你歡呼。”
言罷,嬴鈞輕磕烏騅,當即倒退著向后走了退了開去,霎時間原本不起眼的白起,頓時就被凸顯了出來。
歡呼的聲音漸漸停歇了下去,所有的士卒頓時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但是,人群之中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卒,或者是征戰日久的將領們卻是在一怔之后,漸漸的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雙眼之中逐漸露出了激動之色。
粗重的呼吸聲開始在人群之中響起。
呼哧、呼哧——
終于,一名斷臂的老卒,猛的推開前面的人,望著白起,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武安君?是武安君,我認得他。那是武安君啊!!!”
轟的一下。
宛如流星墜入了地面。
所有的士卒瞬間就炸了,根本就不用任何的人示意,下一刻所有的士卒盡皆高舉起了手中的兵器,漲紅著面龐,放聲高吼了出來。
“武安君!武安君!武安君!”
聲音如同浪潮一樣向著綿延兩百里的大軍綿延,霎時間里震耳欲聾的吼聲就響徹云霄,遠山動蕩,河水沸騰。
白起望著面前萬軍歡呼的場面,整個人逐漸的顫抖了起來,抽出了腰間的長劍,舉兵示意。
霎時間,寒光閃爍,兩百里地面宛如銀河絢爛。
“萬勝!萬勝!萬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