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彌見狀,當即就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大王當知曉,秦王嬴稷選在雒邑會盟,分明就是要確立秦國的霸主地位,甚至是會將九鼎搬回秦國。”
“他敢!!!”熊完猛的一拍案幾,整個人怒不可遏的吼道:“我楚國坐擁兩州之地,都沒有這樣的打算,他秦國如何就這般放肆,寡人絕不會同意。”
此話一落,下方群臣之中當即就響起了一陣叫好聲。
但是,丞相熊彌卻是沉著面龐說道:“可是,大王是否想好了?若是嬴稷強行要將九鼎搬回秦國,我楚國拿什么阻止?”
這一下,別說是將楚王熊完給問住了,同時也將方才殿內吼叫的那批人給問住了。
拿什么阻止?
自然是拿兵馬阻止。
可問題是,楚國即便是兵甲多于秦國,但是要繼續與秦國征戰的話?
霎時間,大殿內的楚國君臣齊齊的皺起了眉頭。
熊完猛的捏緊了拳頭,抬頭望著熊彌說道:“其余五國定然也不會同意,必然也會阻止……”
“大王,我楚國若是不出兵,其余五國哪里來的膽子敢站出來阻止秦國?”熊彌根本就不等熊完的話語說完,直接打斷了熊完的話語。
說到這里,熊彌頓了頓,接著繼續說道:
“趙國一戰元氣大傷,國內士氣低迷,此刻既要防備匈奴趁機南下搶掠,更是要防備燕、齊、魏三國趁火打劫,縱然心有余,但力不足。更何況趙王丹身死邯鄲,趙國太子去不去雒邑會盟都是未知。”
“韓國小國寡民,此刻舉國驚懼秦人東出函谷,韓王然做個守戶之犬都畏畏縮縮,雒邑會盟哪有膽子面對嬴稷,更不要說站出來反對嬴稷。雒邑之會,此遼說不得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嬴稷。”
“如此首鼠兩端之人,大王若去,第一時間就斬了此遼,必震我大楚聲威。”
熊彌殺氣騰騰的話語將眾臣都驚的頭皮一麻,齊齊的轉頭望向了他,大氣都不敢出,絲毫不明白,熊彌為何這個時候變得如此好殺。
就是上面的楚王熊完也是一怔,旋即沉吟一番,滿是肅然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相國之言,乃謀國之言。”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韓國必定就要徹底倒向秦國,殺韓王然雖然結仇韓國,可卻同樣讓韓國畏懼楚國,更是會立威魏國和齊國。
魏國和齊國縱然畏懼秦國,可是他楚國此刻卻才是正的和兩國接壤,才是魏、齊兩國真正需要敬畏的人。
可魏國和齊國就未必真的有膽子得罪秦國?
似乎是想到了熊完心中所慮。
下方,丞相熊彌抖了抖衣袖,面色依舊肅然的說道:“魏王雖不是短視無謀之人,只是魏國國力衰落,其絕不敢明言反對嬴稷,自然也不會支持大王就是。”
“至于齊國?”說道這里,熊彌皺了皺眉頭。
“如何?”熊完連忙追問一聲。
熊彌沉吟片刻,旋即抬頭說道:“齊國之大權這么多年都操縱在君太后手中,其人雖為女子,然則不輸男兒半分。若其前往雒邑定然會旗幟鮮明的支持大王,只是……”
熊彌說道這里頓了頓,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只是雒邑之會,君太后如何能往?定然是其子齊王建前往,其人才能平庸,長期置于其母羽翼之下,人雖純孝,可卻不是果敢健強之人,縱然君太后有交代,臣恐其到時攝于嬴稷兇威,定然唯唯諾諾。”
齊王建唯唯諾諾也就罷了,關鍵齊王建代表的齊國,此刻在六國之中實力反而走到了前列。
甚至此刻趙國一蹶不振、魏國國力衰微的情況下,休養多年的齊國反倒顯得有些實力。
眾臣齊齊傻眼,就是上首的楚王熊完也是一怔。
此刻,經過了丞相熊彌的話語之后,所有人全都看清楚了此刻的局勢。
楚王熊彌更是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望著下面群臣說道:
“雒邑之會,竟只是我與嬴稷兩人爭鋒!!!”
局勢變化的太快,楚王熊完完全沒有想到,做夢都想領袖群論的日子,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以這樣的方式到來了。
更是不得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