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來,剛剛還以為走錯方向了呢,沒想到居然是被掩埋了。”
夏彌抬手一招。沉寂在地上和淤泥近乎融為一體的白骨群瞬間被一股力量席卷,如同海波起伏般朝著遠處極速擴散。
地面瞬間被清理的干干凈凈。一個黝黑的金屬結構出現在他們面前。在金屬地板中間,又一個活靈出現在他們面前。
夏彌沒有猶豫,白嫩的手指輕輕放在活靈眉心,一絲漆黑的血液瞬間就席卷整個活靈面目。
在他們面前,在水底中央,一條光滑的滑道,螺旋而下,這種夸張的水滑梯就像精彩刺激水上樂園中的‘激流勇進’。
夏彌伸手拉過傅念手心。縱身一躍。落盡其中。
深處,他們正并排坐在一架巨大的水車上。青銅水車,表面纏著一層厚實的、不知名的織物,每一塊接水的擋板都是一張舒服的座椅。他們沿著一條黑暗的通道下行,兩邊都是嘩嘩的水聲。
片刻之后,他們的前方忽然出現一道白光。緊接著白光一閃。
傅念帶著夏彌猛然躍出。
原本傅念以為按照諾頓給他的印象,出現在他寢宮里面的會是浩瀚的宮殿,里面會有古希臘式的柱子,或者中國古風的盤龍大柱,
此外是極高的穹頂,藻井里肯定是青銅鑄造的龍頭什么的,高聳的臺子,上面放著張王座,四面八方應該站滿了蛇形人的雕像,如果再有什么滿地流淌的水銀,銅鑄的山川,以滿滿幾十缸人魚油膏做燃料的長明燈,就更符合龍王該有的氣派了。
但現在他們站在了一間小屋里,一棟青銅鑄造的、古老的民居,除了質地以外,跟他在歷史書插圖里看到的中國古代民居沒有任何差別。
甚至還有窗戶,只不過窗外是漆黑的金屬墻壁。
照亮的是一盞小燈,青銅質地,造型是一個宮女跪坐在桌上,一手捧燈,一手的袖子攏在燈罩上方。
“長信宮燈。”傅念以前在歷史書上見過這東西,這東西曾經在中山靖王劉勝的墓里出土。
“是一盞漢燈,完美的設計,油從下面進入,煙從袖子里流走,”夏夏彌看了一眼燈,“但是遠比長信宮燈的設計更強,它必然有個很大的燈油罐,有個設備從那里抽油到這里,上千年了都沒有抽干。”
“這里倒是看起來很簡樸。”傅念看向周圍的房間。
這里封閉很好,上千年過去了,一點灰塵都沒有。屋子里的陳設異常簡潔,三間屋子里兩間是臥房,床榻是藤制的,依然結實,墻上懸掛著的卷軸卻沒有那么幸運。傅念手指掃過,
絹片粉碎,一根光禿禿的木軸落在地上滾遠了,矮桌上還放著陶制的花瓶,花瓶里插著一支已經枯透的花,漆黑的莖像是鐵絲拉成的,兩襲衣袍掛在墻上,都是白色,乍一看像是一高一矮兩個人貼墻站著,堂屋里,一疊泛黃的粗紙放在矮桌上,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辨,是端莊的漢隸,傅念掃了一眼,是不完整的一句話,
“龍興十二年,卜,不詳……”
這間屋子給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幾千年的時間在這里是凝固的,這里仍舊殘留著當初住在這里的人的氣味。
很是普通,卻又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