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人們畏懼它,而非渴望,只因那時秩序還存在。
現在秩序蕩然無存,死神的冰冷吐息纏繞在每個人的脖頸,能否得到自保的力量,幾乎與能否活下去劃等號。
只要舊多二福想,就會有無數人蜂擁而至,甘愿成為他麾下的戰士,只求能夠得到成為喰種的機會,若非如此,面對城里那些野獸時他們只能被撕裂成碎肉。
掌握了武力,等于掌握了一切,舊多二福的話便是屬于東京范圍內所有人的真理,當所有反抗之人都只有死去,所有質疑的聲音都將淪為哀嚎,他等于無冕之王,甚至地位比之有馬貴將更為崇高,在這片沒有希望的絕地里,任何生靈都只能仰仗他的鼻息生存。
但林永總覺得這并非舊多二福想要追求的東西,不同于那些從生靈涂炭中崛起的梟雄,舊多二福似乎僅僅是想看到眼前的血景,而非掌權天下。
“內陸真的這么有趣,連你都無法割舍……”舊多二福微微傾斜酒杯,讓杯內猩紅的液體滑入嘴里,自從成為喰種以后,他就再也喝不到那些美酒了,不過還好,人血的滋味同樣讓人迷醉。
“感興趣了?”
舊多二福的神色如常,但林永知道對方在猶豫,他燃燒了整個東京只為看一場煙火,但等到硝煙散盡,留下的便只剩荒蕪與死寂。
“也許吧,那是個好地方。”舊多二福放下酒杯,抹去嘴角殘余的血跡,“可惜去不了。”
“什么意思?”林永聽出了些隱藏的含義。
“他們不會容忍和修出現在內陸的,正如東京通常不會出現他們的蹤跡一樣。”舊多二福抬頭看了林永一眼,“聽說你和那些家伙的關系不太好?”
“他們?”林永沒想到舊多二福會告訴他這些,可能牽扯到某些隱秘。
不過以內陸那些勢力之強大,怎么會懼怕一個小小的和修……之前林永就有察覺,在袁志邦孤身前來的時候,對方除了派遣這個殺手以外就沒再多的布置,像是在忌憚著什么一樣。
這不是他們的風格。
“就和你想的一樣,那些信奉魔神的家伙,甚至蠢到想要成為神的一部分……還好和修沒有淪落到這種地步,因為我在它完全淪為傀儡之前就把它‘殺’掉了……”舊多二福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在刻意說給林永聽。
林永說不吃驚一定是假的,他從沒想到這個可能性,如果舊多二福的話為真,和修家與內陸培育人工惡魔的勢力并非同出一源……那么除去幽影王庭的惡魔以外,還有其他高階位面的勢力將手伸到了這里,就不知道是否也是惡魔位面的了。
不過林永并沒有被舊多二福的話圈進去,他沒有表露出好奇,而是淡淡地說:“這就是你邀我來此的原因?”
“呵呵,”舊多低笑了一聲,“當然不是,記得之前就說過,我和你們內陸的紛爭沒有半點關系。”
“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單純地來和你道個別而已。”
舊多二福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路順風。”他似是怕林永不信,揮了揮手,就這么輕快地從酒吧正門離開了。
冬季的疾風刮過尚未關緊的門,門簾被風卷到門外,獵獵作響。
舊多走了,剛剛那幾句模糊的話卻留了下來,在林永腦海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