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刻碑鋪里。
碑林圖浮現,生平如同小電影一般放映著。
方才幾位秋闈考生的墓碑,不出所料,獎勵還是和文道有關的東西。
《尚書》,《大學》,《孟子》,小兒辯日圖,枕中秘寶術,圣人訓誡。
三本典籍和小兒辯日圖,都是凡品低等。
枕中秘寶術和圣人訓誡則是精品,一個六等,一個五等。
先說三本書,毫不意外,陸言又習得不少圣人至理,受到先賢哲思的熏陶,文氣也增加了足足一斗五升。
再看小兒辯日圖,有典故云:“孔子東游,見兩小兒辯日”。
畫上,兩個稚童指著太陽,面紅耳赤,在辯論太陽的涼與熱。
陸言把這幅圖畫鑒賞完,一股辯證之理涌入腦海,他學會一套詭辯論。
看來咱以后也能做到不吐一個臟字,就能把別人說到啞口無言、郁悶吐血了,一副三寸不爛之舌,舌戰群雄。
接著,陸言又拿起一只布枕頭,這是精品獎勵,枕中秘寶術。
典出《漢書》,傳說西漢淮南王的枕頭中藏有神仙道術,無比珍貴,秘不示人。
這玩意,是他給一位歲貢生刻碑,得到的獎勵。
說是這位歲貢生,出身于一座山村,家徒四壁,為了改命,一直勤奮苦讀。
到了弱冠那年,功夫不負有心人,其才學名聲遠揚,受到府縣學堂的大先生看重,舉薦為秀才。
這成了秀才,周圍人一番溜須拍馬,一兩句還罷了,聽的久了,不免有些飄飄然。
這學業是怠慢了,夢想也松懈了,整天就穿著長衫拿著折扇,到處瞎轉悠,就為了聽別人一句“嚴秀才”的恭維。
日子一長,到了鄉試,一次不中,兩次,也沒中,三次......
這一考,就從青絲考到白發。
年到古稀,這才勉強混了個歲貢生,但還是不死心。這不,這回柱個拐又來考了。
好巧不巧,在酒樓候考那會,被催命鬼找上門,沒錯,還是那位叫張育的考生。
張育自稱有本次的考題,好心給了這老貢生一份,老貢生死馬當活馬醫,熬夜背下來,結果第二天開考傻眼了,一道都沒對上,白背了。
這次不過,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老頭心態崩潰,直接心跳驟停,猝死了。
到頭來,也沒能聽著一聲“嚴大春元”。
陸言嘆息一聲,望著布枕頭,這玩意說白了就是壺中日月、袖里乾坤,萬能百寶袋,能藏東西的法術。
他取過乾元釣竿,往布枕頭一塞,嘿,那么大一個塞進去了,再取過徽墨端硯,也塞進去了,跟無底洞似的。
不錯,很實用。
陸言又拿起一把木質戒尺,就是孩子不聽話學堂先生打手那種,精品六等,圣人訓誡。
這個獎勵出自一位酸腐秀才,經常問別人“回”字有幾種寫法的那種。
這次也是,在酒樓候考,那位張育又來登門,說要考教一番,友誼文斗。
秀才心說我都考好幾回了,也不怕你,二人互相考教一番,張育大為驚嘆,自愧不如。
“兄臺此次必能高中,倒是小弟,恐怕要名落孫山了!”
這話術,像極了每次考完試都說過不了,結果考的比誰都好的那種人。
酸秀才聽了這話,那虛榮心自然是得到了極大地滿足,謙讓幾句,就處于飄飄然之中,也不備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