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城淪陷,高麗危矣!
一行字映在光皇眼中,使得這位統御遼闊大宣國土的世俗帝王,都猛然瞳孔一縮。
拿開最上面的一張紙,下方乃是一疊抄錄文本,似乎并非以大宣官員將領的口吻而說,許多處語句蹩腳,顯然是翻譯得來。
“東瀛豐臣優吉,謹答高麗國王足下。吾邦諸道,久處分離,廢亂綱紀,格阻帝命。優吉為之憤激,披堅執銳,西討東伐,以數年之間,而定六十余國......”
而當光皇繼續往下看,看到“吾欲假道貴國,超越山海,直入于宣,使其四百州盡化我俗,以施王政于億萬斯年......秀吉入宣之日,其率士卒,會軍營,以為我前導”之時,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一聲暴喝出口,隨即將一只茶盞摔得粉碎!
“混賬!”
“陛下息怒!”
見到光皇龍顏大怒,便是趙志皋都嚇了一跳,連忙跪伏在地。
至于原本一旁侍候的小太監,更是宛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渾身顫抖,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
“好,好,好!區區蠻夷島國,竟然也妄圖借道高麗入我大宣稱雄,真是好大的膽子!”
光皇猛然起身,一連吐出三個“好”字,聲音如萬載不化的寒冰,眼眸中更是無盡的冰冷和淡漠。
“陛下,發生什么事了?”
此時趙志皋已經緩緩起身,恭恭敬敬地立在原地,出言試探一句。
他之所以親自將密函送來,也是看到密函的出處不同凡響,心中感知有些不對,但按照光皇的反應來看,此事怕是非常的不簡單!
“你先下去吧。”
光皇略微平復情緒,對著身旁跪伏在地的小太監吩咐道,待到太監應聲離開,這才冷哼一聲,冰冷開口:“東瀛攻占漢城、平壤,李昖出逃,高麗危矣!”
“什么?!”
饒是趙志皋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甚至聯想到是不是沿海倭人卷土重來甚至風頭更盛,但如今聽到光皇親口所說之事,卻依舊是狠狠吃了一驚。
“李昖......是高麗國王,高麗宣祖?”
趙志皋有些顫聲地問道,但見到光皇一聲嘆息眼睛微閉,便是默認,不禁目露難以置信的神色。
李昖(yán),高麗國王,號高麗宣祖,乃是真正的一國之君,統御與大宣相鄰的整整一座半島,其國土甚至不遜色于東瀛諸島,卻,被滅了?!
“縱然還有高麗軍隊負隅頑抗,但國君都兵敗出逃,便與亡國,也沒有兩樣了!”
趙志皋心中震驚,哪怕高麗作為大宣的藩屬國,高麗國王便是見了大宣皇帝,也要行大禮,但對于他這個首輔,人家卻不需要假以辭色。
好歹是一國之君,向光皇以及大宣歷代皇帝行禮是出于尊敬,但人家的地位,不知道比你一個首輔高到哪里去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國君,如今卻狼狽出逃,國之將亡!
“李昖一行,已經逃到遼東,如今修書一封,乃是派使者送到了東南大營,再借由東南大營上呈于朕!”
光皇緩緩開口,按照密函上所說,高麗國王李昖被攻破都城之后,倉皇逃跑,一路逃到了與大宣交界的遼東之處,方才停下。
“李昖的意思是,請求我大宣出兵,助他光復高麗!”
光皇也漸漸平息了心中怒火,此言一雙眼眸古井不波,幽幽開口,心中則不知在想什么。
“趙愛卿,你如何看?”
“這......”
便是趙志皋,此時也遲疑了,思慮良久,這才猶豫著開口道:“回陛下,老臣覺得,此事當務要義,在于鑒別消息的真假!”
光皇聞言,眼神幽幽,嘆息道:“不錯,朕也是這么想的!”
高麗淪陷國君出逃,此等大事實在過于駭人聽聞,必須要先派人確定消息的可靠性,再行是否出兵之打算。
“李昖不是說他在遼東么?傳旨,命魯州督撫代立慶,即刻將李昖及其親眷護送回京,不得有誤!李昖乃我大宣藩屬國的國主,受大宣之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