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被你們稱為弦神島的都市,是在距今超過四十年前設計而成的。”
殲教師一副低沉肅穆的嗓音。
從他的語氣聽得出教導眾多信徒的洛坦陵奇亞主教應有的威嚴。
“靈線——也就是東洋所謂的龍脈,在其經過的洋上造出人工浮島,并且建設新都市。這在當時屬于劃時代的主意。每個人都認為從龍脈流入的靈力將帶給居民活力,引導都市通往繁榮路途,但建設起來卻窒礙難行。因為流過海洋而暴露在外的龍脈之力,遠遠超出人們預測。”
弦神島建于遠離本主的南方海上之由,就是龍脈——流動于地球表面的巨大靈力路徑。
蓋在龍脈上的土地會滿載靈力,單是如此就有望進行比平常狀況下更強大的靈術以及魔法實驗。對于進行魔族研究的魔族特區而言,這是理想的條件。在龍脈上建造都市,是人工島計劃不可或缺的一點。
“都市的設計者弦神千羅做得很漂亮。東西南北——分割成四塊的人工島,他原本想比作風水學中的四神,藉此以島塊間的有機性結合來控制龍脈。可是,即使如此還是留下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
基石的強度!
“正是如此。照弦神千羅的設計,居于島中央的四神之長,亦即黃龍——聯接部需要基石擔任要角。不過靠當時技術,沒有辦法造出強度足以支撐的建材。因此他下手進行了一項令人不齒的邪法。”
“供犧建材……”
低聲喁喁的人是南宮那月。
面對工學性的瓶頸問題,弦神島的設計者求助于咒術來當作解決手段。
人柱。
為了增強建筑物強度,他想到有活人獻祭的邪法能用。
然而龍脈是自然界的能量奔流,那股強橫力量會帶給人工島聯接部莫大的負擔。將其一舉擔下的基石,便不是半吊子的咒術所能勝任。
“結果他選來支撐都市的犧牲品,就是從我等圣堂奪篡而去的圣人尊貴之軀。將遺體用為眾多魔族跳梁跋扈的島嶼基底,這番踐踏我等信仰的所作所為——絕非可以寬恕之事。”
殲教師宣告了他的決心,那同時也證明了他的正義,他的正當性,也是與南宮那月的宣戰。
此刻,之前心里的各種感覺統統消失了,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人類看到了小區的兩條狗,自己養的狗先踹了別人的狗,兩條狗打起來了,沒有人會去教訓自己家的狗,只是會趕走別的狗。
凡性生物的蛻變,非凡的極限,足以被稱之為「生命」的存在,又如何會在乎生物的感受呢?
“真是可怕……我現在能夠感受到你身上所傳達而來的巨大危機感,那種感覺令我頭皮發麻,但是我突然想到了那個人家伙……那時候他給我的危機感遠比你可怕,雖然似乎沒有區別,但是他所對我傳達的危機感令我身體都不被控制的本能反應。”
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眼前小巧的南宮那月變得異常令人恐懼,精致的臉蛋,小巧的身材,優雅高貴如神明般的氣質,令其更加美麗。
但是,殲教師不禁沉醉于這美麗中,反而陷入了本能恐慌畏懼的感覺。
生命與生物。
即使是在美麗,人類恐懼怪物也是天性。
不只是人類,準確說……生物恐懼怪物。
生命是以生物角度來看,「完美」的存在,是生物的最終蛻變,就像是毛毛蟲變成蝴蝶般,變態的變化。
對于任何生物來說,生命都是怪物,只是能夠意識到是怪物的人很少,唯有接近生命的存在,才能夠更加清晰這種差距。
南宮那那月微微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向了殲教師。